韓連奎是馮喆當時去五陵黨校學習時候的舍友,這個韓連奎有潔癖或者說是有特殊嗜好,他分外的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厭其煩的清洗自己的屌,還喜歡躺在床上捂在被窩裡喃喃自語如同誦經,為此韓連奎在五陵黨校學習期間但凡和他同住一室的人都沒有堅持超過一個禮拜的,不過這種情況在遇到了馮喆之後有了改觀,惡人自需惡人磨,韓連奎被馮喆整的丟盔棄甲潰退而逃。
馮喆記得韓連奎那會是由他們縣審計局到市委黨校學習的,級別是副科,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韓連奎看到了馮喆,神情一凝,似乎打了一個寒顫,馮喆準備和韓連奎打招呼,但不知道是出於紀律的約束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韓連奎側過身子就往前直走,推門進到了一個房間裡去了。
馮喆也推門進去,發現這間屋子面積比較大,裡面已經坐了一些人,大約在十個左右,有男有女,但年紀都不大,馮喆的視線從這些人的臉孔上一掃而過,發覺除了韓連奎外,自己一個人都不認得。
等等!
屋子一角靠著窗戶的一個穿著警服的女子一直是低著頭的,由於她被前面的人影著,馮喆一下沒有看清她的模樣,這會他往前面走了一步方便後面紀委的人進來,就看到了這個女子的側面——尚靜?!
馮喆朝前走著,很坦然自若的就到了這個女子身邊坐在互相挨著的沙發上,這女子正在低頭用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窈窕的身姿盡管在制式警服的遮擋下也能被人所感知。
馮喆坐下,她伸手掠了一下垂下的耳鬢發端,姣好的臉蛋和長長的眼睫毛就顯露在了馮喆的眼中,她覺察到了身邊來了人,抬頭看了一下,就和馮喆四目相交,眼中瞬間就流露出了訝然、驚喜、困惑、期待等等一剎間難以辨別的分明的情緒。
果然是尚靜。
兩人只用目光交流還沒說話,有人在前面拍了一下手示意眾人注意,接著從外面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這個男子略胖,走路比較緩慢,就是俗稱的所謂官步,或者說很穩重,他到了屋子裡面向眾人坐下,自我介紹說自己叫文鋼枝。
文鋼枝是省紀委監察廳的副廳長,聽了文鋼枝的講話,馮喆才知道自己被紀委的人曲裡拐彎的帶到這裡是幹嘛來了。
五陵市有一個市轄區、四個縣和一個代管縣級市,坪縣是其中之一,論經濟實力坪縣屬於最末的,但是這個縣的一把手莫尚印卻大肆貪汙受賄、買官賣官,甚至還買兇想要殺死縣長,結果卻將縣長的老婆給錯殺了。
按說一把手的行事是不會對二把手有忌諱的,因為一千個副手抵不過一個正手,可這個莫尚印行事已經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在該縣組織部將鄉鎮換屆幹部調整方案交給他審閱時,莫尚印把方案扔到一邊說都是你組織部說了算,還要他這個書記幹什麼?接著莫尚印他自己鼓搗出一份名單讓組織部“看著辦”,結果導致了三陪小姐當宣傳部副部長,還有除了性別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團委副書記等。
坪縣有個私營企業家資産有好幾個億,莫尚印竟然張口讓這個企業家給自己“分”點錢,結果自然被拒,這個企業家認為自己的錢來的明明白白,自己做人方方正正,沒有什麼可懼怕縣委書記的,但這位企業家萬萬沒想到很快的就被莫尚印以逃稅漏稅、非法持有槍支組織黑社會犯罪為名給送進了牢獄,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還並處罰金八千五百萬元,這位企業家的妻子也被以同樣的罪名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並處罰金八千五百萬元,其妻弟也以逃稅、非法買賣爆炸物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並處罰金五千萬元,他們所經營的公司,因各種罪名被追繳逃稅額兩千餘萬元,處罰金人民幣九千多萬元。僅僅以罰金計算就高達三億多,創下本省各級法院判處的罰金刑最高記錄。
這項行動非常隱秘,完全的繞開了五陵市,防止洩密,十名幹部分別來自五陵市各縣的各個工作崗位,都在三十歲以下,並且全都沒有在坪縣工作過的經歷,也排除了和莫尚印接觸過的可能。這樣做的目的也是避免了縣以上級別與更高階別的幹部有相識聯系並傳信串供的可能,盡最大可能繞開了可能存在的辦案阻力。
其實在馮喆到調查組之前,專案組已經將莫尚印的情況大致的搞清楚了,就在這幢樓房裡,不但拘禁著莫尚印,還有他的妻子以及情人,這也就是專案組還有女同志參加的原因。
文鋼枝說完了案情,特別指出,這個案子必然在全五陵乃至全省都引起重大影響,在座的都是五陵年輕的幹部,是五陵的未來中堅力量,希望大家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嚴格要求自己,對辦案中聽到的一切都做到向領導彙報,對看到的一切在今後都要完全的保密並不得吐露。
文鋼枝最後指出,在專案組解散之前,所有辦案人員一律不得單獨外出,不得與外界取得任何形式的聯系。
本來就不想因為錢的事情再去找王趁鈴,這下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馮喆覺得何樂而不為?只是不知道這個專案組會存在多久,這個案子又會經辦多長時間,要是自己和外界失聯了,那些關心自己的人還不著急?
尚靜完全沒有想到和馮喆在這種狀況下見面,心說他果然優秀,在專案組的這些同級別的人中年紀是最輕的。
尚靜和馮喆幾年不見,往事如昨,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