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靈之抖了抖嘴角。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裡。在一個幾乎半輩子都活在戲裡,蒙騙了所有人的人面前做戲,還真有點班門弄斧的感覺。
“行了,我來找你就是提醒你顧榮來了。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他這一次,可是跟著北丘使團一起來的。恐怕來者不善。”
“北丘的使團?”顧靈之皺眉:“北丘這時候派人來做什麼?難道是想講和?”
“誰知道?那些老糊塗,就喜歡沒事找事。”潘越哼了一句。語氣不屑,可眼底卻複雜難辨。
“該提醒的我也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看你和容淵的了。”說完這句潘越就想順著窗臺離開。
顧靈之見狀咬了咬牙,問出了一直藏在她心底的疑問:“為什麼要這麼幫我?你就不怕北丘被我們滅掉,潘家從這個大陸除名麼?”
“怕,我怎麼不怕呢?”潘越維持著隨時翻窗的動作,頭也沒回地回答:“可我更怕永無止境的奴役!”
說完這句,潘越就縱身跳下了窗臺。
顧靈之的疑問,曾經他也反複詢問過自己。雖然對家族和自己身上背負的枷鎖無奈,可到底是血濃於水,怎能忍心看著潘家成為眾矢之的?可潘家經過這麼多年的獨佔鰲頭,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靈武者修煉為的又是什麼。族內竟有不少人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不就是當某個人在天元大陸的探子麼?又不影響他享受富貴。包裹在大陸第一皇室光鮮外表下的,是不知多少令人作嘔的腌臢事,早就該好好地清理一番了。
不過顧靈之和容淵兩人完全揭穿了北丘的陰謀,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
當初他傳信給容淵,也只是提醒他丁柔有問題,誰知他竟能抽絲剝繭地查到了北丘背後的陰謀。再到後來的事情完全脫軌。他也曾有過掙紮,要不要插手到裡面去?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樣也好,潘家唯我獨尊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受點教訓了。反正身為潘駱在天元大陸的爪牙,他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潘家落敗的,最多就是元氣大傷,養好了又可以重新再來。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若潘家的謀劃真的成功了,整個大陸整合為一個超級大國,那靈族想要崛起就更加困難了。沒有這個唯一能夠制衡潘駱的一族,他們潘家就永遠是別人的家奴,就算享受萬人之上的榮耀,刻在靈魂上的奴印,也讓他們在潘駱面前永遠抬不起頭。
這些複雜的想法,潘越自然是不會說給顧靈之聽的。在盡了合作者該盡的義務後,眼珠微微一轉,就掛上猥瑣笑容地摸進了葉緋暫住的客房。
良宵美景,怎能沒有佳人作陪?
翌日,天還沒亮,顧靈之就被幾個喜婆給吵醒了。在一番梳妝打扮後,穿上了鳳冠霞披。
“三皇子妃真是好福氣,這身流雲霞帔可是用了極為珍貴的血蠶絲織成。款式更是三皇子親自設計的。穿在您身上,當真是美若天仙。老婆子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喜婆,還從未見過比三皇子更有心的新郎,比皇子妃更美的新娘呢。”
見顧靈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打量,幫她梳頭的喜婆掩嘴調笑。成功地讓顧靈之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讓本就嬌豔的妝容更行豔麗。
“那是自然,我們家靈之能夠嫁給三皇子,是他三生有幸,能不上心麼?”一早就等在門外的葉緋聽到這句不以為然道。
在她身後充當拖油瓶一角的潘越卻有些為難了。該死的容淵,成親就成親嘛,還自己設計什麼喜服?這個榜樣一打出來,他在後面表現得稍微不好,不就要被葉緋嫌棄了?
當下潘越就決定,等參加完婚禮就找個繡娘學習一下怎麼設計服裝。堅決不能被容淵給比下去!
皇家的婚禮跟平民百姓的婚禮流程相似,只不過舉行婚禮的地方換成了皇宮。不是尋常人能夠進去的。
裝扮完畢蓋上紅蓋頭,被喜娘牽著手重新坐回床邊,顧靈之沒等上多久,就聽到外邊一陣敲鑼打鼓由遠及近。結親的人……到了。
隨著鑼鼓聲越來越近,顧靈之的心髒彷彿都要跟著鑼鼓的聲音跳出胸膛。兩隻手緊張地絞著大腿上的裙擺。暗自計算著容淵到來的時間。
就在顧靈之的心髒就快要跳出胸膛,放在大腿上的裙擺都被她手心的汗水濡濕一片的時候,容淵的聲音終於從閣樓外響了起來。
“靈之,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