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再也不出去玩了,我每天都會準時回來,我不會跟其他女人上床,也不會惹你生氣,你不要走……陳艾美你不能這麼自私,你走了,我怎麼辦!”
他突然喊了出來,抱著她的手更是加了幾分力道。
艾美也覺得痛,也不只是因為背上的傷。蔣競羽的力氣本來就很大,勒住她的時候她連呼吸都很困難,更何況她這時候背上本來就疼。
過了好久她終於艱難地喊了一聲:“競羽。”
蔣競羽像是慢慢地醒過來一樣,松開了勒住艾美的手。艾美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退出他懷裡,抬手拂過他的臉龐說:“你知道,我一定得走的。”
是,他是知道的。
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但從來也沒有想過真的到來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姿態,會令他這麼痛苦。
他早就該聽她的話,不要愛上她。
蔣競羽抬手支著頭,彷彿過了很久,他輕聲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彷彿怎麼說都會傷到他。
其實蔣競羽也不用她說,因為說或者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根本留不住她。
他慢慢地松開手,低聲說了句:“我累了。”
她仍然只是半跪在那裡,蔣競羽一直走到臥室門口,才回過頭來說:“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她抬起頭來。
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要說漂亮,他見過的好看的性感的甚至美豔的女人不勝列舉,為什麼偏偏是她呢?
蔣競羽轉過身去撐住牆說:“你走的時候,不要讓我知道。”
艾美低了低頭,好一會兒才說:“好。”
他轉身走進臥室,用力地關上了門,靠到門板上的時候都感覺不到痛,身體像是空了一樣,一瞬間脫力地坐到了地板上。
蔣競昶點燃了第三支煙,就看到艾美走了下來。
“競羽他怎麼樣了?”他抬手在煙灰盒裡滅了煙,靠著車門的身子也直了起來,夜風雖然還有點涼,但他沒辦法安心地坐在車裡繼續等。
“好不容易睡著了,”她抬頭看了看樓上的窗戶,才說,“傷得不輕,可以的話帶他去看看醫生吧,這傷要好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嗯。”蔣競昶有些心不在焉。
“我又要‘死’了嗎?”艾美看著蔣競昶,笑了笑說,“是不是有點可笑?當初是因為梁洛心‘死’了,才有了陳艾美,現在因為陳艾美要‘死’,那個梁洛心又回來了。”
蔣競昶一直低著頭沒有看她,淡淡說了句:“老爺子肯讓步到這個程度我已經很意外了。我就是有點不放心競羽,我也沒想到他會……”
艾美突然垂下目光,蔣競昶也不說下去了,只輕輕嘆了口氣說:“我會讓醫院的人把手續辦好,你有心髒衰弱,出個證明就行……”
“一個證明,就能讓一個人死了,又一個證明就能讓人活過來。”她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說,“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真是能把人命玩弄在指掌之間。”
而蔣競羽不同。
他性格惡劣,他容易沖動,但他從不曾輕視過人命,他對每一個人或好或壞都是出於真心,而不是目的。
這一場戲裡,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
卻偏偏到最後,傷得最重的就是他。
蔣競昶看著陳艾美轉身朝樓上走,突然說:“我送你去機場吧。”
“不用。”她沒有轉身,只是站在公寓大門口的地方,背對著他說,“我一個人走。”
那聲音聽起來,冷冽而尖銳。
蔣競羽的睡眠其實一直很好,但是那一夜,他做了整晚的夢。
夢裡的艾美穿著少見的連衣裙,頭發束成馬尾,好似一個學生的模樣。她站在很遠的地方,像是一片山野,山風吹過的時候,長長的裙擺就飄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