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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房間還維持著早上離開時的模樣,杜澤山發燒時用的耳溫計和藥都在床頭櫃上,她把床鋪收拾了一下,像平常的每一個早晨那樣,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

天氣真是好得不像話,也許過兩天就會到30度了。

但她還是穿著針織外套,蔣競羽說她因為心肌供血不足,體溫就比較低。

她從衣櫃裡拿了衣服來換上,把換下來的衣服都裝進洗衣籃,開啟了洗衣機,一切都和平常看起來沒有什麼兩樣。

但她知道,這是最後一天了。

東西她都已經準備好了,放在她的衣櫃最裡層,其實只要杜澤山想翻,一定能找得到。但他從來也沒有懷疑過她,或者說,他從來不願意懷疑他。

可能在杜澤山的心裡也希望她真的是梁洛心,那便能成就這世間最美的一段童話。

也只是,童話而已。

她拿出衣櫃最裡層的牛皮紙信封,和之前的三個信封一樣,都已經用蠟印封好了,她只要交過去就行了。

她走回到客廳,站在視窗拿出電話來撥通了蔣競昶的號碼。

“怎麼樣?”蔣競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可能一直抽煙到現在。

“他知道了。”她的聲音很平靜。

平時她也會站在落地窗往下看,但那都是差不多杜澤山會下班的時候,但現在她知道她再也不會看到他回來了,也許這間房子他很快就會賣掉,不留任何痕跡。

蔣競昶沒有說話,呼吸聲猛地停了一下。

“蔣先生,請你再給我一天時間。”她少有用這麼卑微的語氣說話的時候,蔣競昶沒有接茬,她繼續說,“請你等我到明天天亮,如果我做不到你要我做的事,你再按你的計劃來,好不好?”

“你要做什麼?”

“做你要我做的事。”

“你……”蔣競昶頓了頓,大概蔣競羽在旁邊,他說話很謹慎。

“你不用告訴競羽,就跟他說我沒事就行了……”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蔣競羽的聲音,電話很快被接了過來,蔣競羽聲音很著急,“艾美你沒事嗎?杜澤山沒有把你怎麼樣嗎?”

“沒事,他沒把我怎麼樣。”

“那你怎麼還不回來?”

蔣競羽的急脾氣她是知道的,她也很怕他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來:“我現在還不能回來,明天是孟軍山的第三次庭審,我還有東西要交過去。”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蔣競羽不耐煩了,大概是砸了一下牆,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競羽,”她放緩了語氣,“你就再……等等我吧。”

蔣競羽最受不了她這個語氣,以前吵架也好打架也好,怎麼硬來他都不會示弱,但陳艾美只要稍微有一點不舒服,他立刻就能繳械投降,乖得跟哈巴狗似的。

“我等我等,但是,什麼時候?”

“明天天亮,明天天亮我就回來。”她貼著玻璃的手用了點力,指節都蒼白起來,“但是競羽你要答應我,我回來之前,你要聽蔣先生的話,不要做傻事。”

“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要騙我。”蔣競羽很著急,“明天天亮是吧?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等電話又轉到蔣競昶的手裡時,她才靠著落地窗鬆了一口氣。

“你有把握嗎?”蔣競昶的聲音放得很低。

“我不知道。”她低頭看著辦公桌上的相框,那還是他們在紐約時代廣場拍的照片。

那一天他在所有的大螢幕上放著她的錄影,他對她說:梁洛心,歡迎回來。

但好可惜,她不是梁洛心。

“我試試吧。”她握緊了電話,“蔣先生,請你相信我最後一次。”

電話那頭的人好一陣子沒說話,隔了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蔣競昶終於說:“好。”

陳家嚴盯著桌上的三個信封看了很久。

每一個上面的郵戳都不一樣,時間也沒有規律,他不知道發件人是誰,但他知道這三個信封裡的資料拼起來,能夠湊出一個罪證圖,不過還少一塊。

差最後一塊就完整了。

他要弄死孟軍山就差這最後一塊,但明天就是庭審了,他到現在也沒有收到最後一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