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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杜澤山又笑了笑:“麻煩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笑的時候,艾美就覺得自己好像又被耍了,有點不太自在地把杯子往他面前一放說:“誰讓蔣先生讓我伺候大少爺你呢。”

杜澤山微微一愣,連鄭凱志都是一愣,而後杜澤山先笑了起來,端著杯子喝了口水。鄭凱志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笑起來,看了看艾美說:“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

“沒事。”鄭凱志低著頭不說話,他想起來以前杜澤山跟他說過,梁洛心那個脾氣,真的娶回去供著也不是哄著也不是,簡直就跟瓷菩薩一樣。

當時凱志還說,那你別娶了。

當時那家夥立刻就說:“那不行,我請回去好歹能小心供著,別人請回去萬一碰碎了呢。”

他想到這裡又看了陳艾美一眼,她正用手巾擦手,又幫杜澤山拆開手巾,杜澤山用受傷的手握著擦了擦。

餐廳上菜還挺快的,二十分鐘菜就差不多上齊了,又等了一會兒才上了小籠包。一籠屜四個,一人一份,服務員端到陳艾美面前的時候,她愣了愣,看了杜澤山一眼。

“你不喜歡吃這個?”杜澤山拿著筷子看她。

“沒,我對吃不講究。”艾美盯著小籠包看了一會兒,才拿筷子夾起來。一口咬下去還沒等到湯灑出來,艾美就先叫起來,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了。

“怎麼了?”杜澤山忙放下筷子跟著站了起來,“燙到了?”

“不是,有什麼碰了我一下……”艾美彎腰掀開桌布,杜澤山也跟著彎腰去看,桌子底下一隻貓正在蹭著艾美的腳。

“是隻貓。”杜澤山剛要說“沒事”,艾美已經迎風打了好幾個噴嚏,捂著鼻子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對動物毛過敏。”

老闆娘忙過來抱起那隻貓說“不好意思”,艾美又打了兩個噴嚏。

杜澤山就站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

艾美又打了個好幾個噴嚏,正拿紙巾說“對不起”的時候,杜澤山已經推開了椅子準備離席,動作有點突然,把桌上的另外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這舉動有點突然,說了句:“我出去抽根煙。”就轉身離開了桌子。

“我也去。”鄭凱志忙跟了出去,一直追到走道上,就看到杜澤山正在那裡低頭點煙,但是大概風有點大,幾次都沒有點著。他走過去把手裡的火機擦了一下,叮的一聲打著了。

杜澤山撥出一口煙看他說:“謝謝。”

“你什麼時候學的抽煙?你以前不是不抽嗎?”鄭凱志把打火機揣回口袋裡,“你還說找死的事兒你不幹,現在是怎麼了?”

“沒怎麼,不就是……”杜澤山看了看手裡的煙,“人會變的。”

“還兩次無法踏入同一條河流呢,你跟我扯哲學嗎?”鄭凱志看著他,燈光忽明忽暗地照在杜澤山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到他的情緒是怎麼樣。

“我說她……”

“她不能吃辣,口味也跟梁洛心很像,也對動物毛過敏……”幾乎是鄭凱志開口的同時,杜澤山也開口了,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我真的沒辦法覺得她們是兩個人。”

“而且還長得很像……”鄭凱志皺了皺眉。

“長得像,連耳洞的位置都一樣。當時去打的時候,梁洛心跟我鬧,一不留神就打偏了……”杜澤山突然笑了下,但那笑容轉瞬即逝,嘴角留下一絲意味深長的苦澀,“凱志,你說,這世界上能有幾個耳洞打偏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也許真的是巧合,”鄭凱志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否定他,但如果認真說起來,習慣可以改,口味可以變,過敏性體質也會因為用藥而轉變。

但他就是不想承認,或者說,不太敢承認。

已經死了的人,非要承認她突然死而複生,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但他知道杜澤山對梁洛心不一樣。

也許杜澤山這麼多年都在等她回來,也許杜澤山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梁洛心已經死了。

有時候感情真的會讓人失去理智,甚至喪失基本的判斷力。

可是他不願意這樣做,他不想先給了杜澤山希望,然後再用力砸碎。

那太殘忍了。

“都這麼多年了,說不定是你記錯了,你自己也知道你之前因為腦手術的事,對以前的事都記不清楚了。再說,她要真是梁洛心,幹嗎不認你?”

“是啊,幹嗎不認我呢?”也許她恨我,是,她應該恨我。杜澤山仰頭靠在牆上,淡淡道,“已經三年零六個月,不,是七個月了,真的太久了。”

風有點大,他們都沒有穿外套出來。鄭凱志覺得有些冷了,但是他也沒有打算進去,從這裡往裡面看能看到陳艾美坐在那裡,像是在打電話,時不時皺著眉頭。

“你有沒有找人查過?”他突然也有些懷疑,看著杜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