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體溫計。”梁洛心替他脫了外套,轉身已經從客廳裡把耳溫計拿了過來,電子資料跳出39.5度,嚇得梁洛心就要把他從床上拽起來。
“去醫院吧,快40度了。”
“我沒事,睡一覺就沒事了。”杜澤山反手拉住她,“我以前就這樣,一燒就燒得很高,睡一覺就沒事了。”
“真的?”
“真的。”他閉了閉眼睛,本來就是趴著躺在床上,她這樣站著自己看得特別累。梁洛心將信將疑地蹲下身子,用手推開他額前的頭發,像哄孩子那樣地說,“那吃退燒藥好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梁洛心就站起來到客廳裡去翻藥箱。
看她焦急的神色,杜澤山忍不住想起鄭凱文說的那句話,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梁洛心,她對你都是真的。杜澤山嘆了口氣,把臉埋進枕頭裡。
“怎麼會突然發燒呢?”看他吃了藥,梁洛心也沒放下心來,蹲在床邊守著他,眉心一直沒放開過。
這麼近距離地看,她連眼瞳的顏色都跟梁洛心一模一樣。不過亞洲人大部分都是這個瞳色,梁洛心也不過是千萬個亞洲人中的一個罷了。
“以前就這樣,換季的時候容易發燒。”他拉了她一下,“你陪我躺會兒吧。”
她順從地躺到他身邊,杜澤山翻了個身從背後抱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燒糊塗了,頭暈暈的,幾個小時前他跟鄭凱文的對話又在耳邊回響起來。
“我可以幫你,”鄭凱文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走到酒櫃旁倒了兩杯酒,“但你得再給我爭取一天時間。”
“一天?”他苦笑了一下,“我哪兒去給你找一天。”
“發個燒生個病,她絕對會寸步不離地照顧你。我不是說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梁洛心,她對你都是真的。”鄭凱文在他面前放下一杯威士忌,“她只要暫時不跟蔣家的人見面,我就有機會。”
聽鄭凱文的口氣他應該已經在查這件事了,杜澤山晃了一下杯子,威士忌跟冰塊攪在一起,給人一種冷冽的感覺,“你也覺得這件事跟蔣家的人有關系。”
“我之前就在查了,她背景太幹淨了,幹淨得好像這個人之前都不存在,要不就是她這個人的來歷很奇怪,要不就是……她從蔣家後院種出來的?”
杜澤山不想笑也忍不住樂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再說,”鄭凱文靠在桌邊端著杯子看了看杜澤山,“你當時怎麼就那麼肯定她就是梁洛心?”
“我找凱志……就是你大哥驗過她的dna,和洛心那時候在醫院留下的樣本做過比對,你大哥總不會騙我。”杜澤山低頭喝了一口酒,他現在不太能喝,喝多了就會發燒。
“我大哥是不會騙你,但醫院裡梁洛心的樣本就不一定了。”鄭凱文皺了皺眉頭。
“什麼意思?”杜澤山抬起目光,他沒想到鄭凱文會做這麼大膽的揣測。
“就是說會不會有人替換了醫院裡梁洛心的樣本,如果說這件事是有預謀的,那麼早早就做了這樣的準備也不是不可能,”鄭凱文掃了他一眼,“他們一開始就是沖著你或者你叔叔來的。”
不是鄭凱文提醒,杜澤山原來根本沒有想到過這一層,這時候聽鄭凱文一層層地剝開,他才發現自己疏忽得太嚴重了,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對梁洛心太有感情,反而亂了頭緒。
“而且,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跟蔣家有關系,他們是開醫院做藥的,要做這些真是易如反掌。”鄭凱文放下杯子,走過去把桌上震動著的手機拿了起來,是鄭凱奇打來的。
“哥,你有什麼事要跟那個杜澤山談那麼久?”
“你別管了。”鄭凱文掛了電話,轉身看了看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動靜的杜澤山。
要說感情,杜澤山對梁洛心肯定比自己要深得多,但他也不是完全冷漠的人。
可能是骨子裡天生的冷酷吧,才讓他把事情都看得這麼清楚。
“我現在還查不到蔣家跟你叔叔有什麼過節,連你跟他們合作也是這一年剛剛開始的。”鄭凱文繞了回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跟蔣氏合作,是誰牽的線?”
“不是我跟蔣氏合作的,是叔叔跟他們聯絡上的。”杜澤山放下杯子,他已經開始覺得頭暈了,他覺得不需要再做什麼手腳他這麼走回去就能發燒。
“孟軍山不是會主動去找合作的人,一定有人在中間起了作用。”
“三哥……”杜澤山想站起來,突然一陣眩暈,拿手撐了下桌子,頓時渾身發冷。
鄭凱文抬手扶了他一把,有點不能相信地反問了一句:“你說蘇孝全?”
蘇孝全對杜澤山的忠誠連鄭凱文都不會懷疑,他有點不太相信杜澤山的說法,但還是追問了杜澤山一句:“你失憶之後除了我提醒你的那些,其他的很多事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三哥。”杜澤山覺得渾身無力,摸了摸額頭。
“你知道我第一次跟梁洛心見面的時候,是誰攔著我不讓我跟她說話?”鄭凱文松開了扶著杜澤山的手,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蘇孝全。”
杜澤山手一軟,又坐回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