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行,如果引産,産婦和嬰兒都會有生命危險。”艾瑞克嚴厲地拒絕了。
“她快因為缺血休克了,再這麼下去她會撐不住的。”
“所以才叫你救她,聽到了沒!”印象中一向溫和沉默的艾瑞克突然抓住了那個醫生的白袍,“你不是醫生嗎,醫生不就是該救人嗎,不然你穿這身衣服幹什麼的!”
她很想拽一拽艾瑞克的衣襟說算了,但是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一刻她只覺得意識都在離她遠去。
這種感覺難受極了,疼痛、眩暈和虛脫充斥著這具身體,她想要抓住那一點點意識,她想要從這痛苦中擺脫出來,但就像被繩子捆綁住了一樣動不了。
她跟那裡的醫生說,求求你,讓我死。
死了的話就不會再有痛苦了,就不會想起自己被女人丟在門外風餐露宿的日子,就不會再為了不確定的一切感到恐懼,更不用承受這些苦痛了。
所以求求你,讓我死。
但她終究是沒有死,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她的病床旁。醫療隊的裝置簡陋,他們連多的一張病床都沒有。男人就這樣坐著靠著輸液架像是睡著了,血順著一根細細的管子從他手臂裡流出來,然後再進入自己的身體。
他在給自己輸血。
現在自己的身上,流著這個人的血。
她想出聲問問他是誰,但動了動嘴唇最終也沒有發出一個聲音來,她覺得很累很困,手碰到肚子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而她還沒有死。
蘇珊說,如果沒有死,你就是自由的。
自由?
自由了又能怎麼樣呢?
自由了以後,她又該是誰呢?
陳艾美嗎?
還是梁洛心?
不,誰都不是。
她誰都不是。
四周一片蒼白,她疲憊地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看清自己是躺在一個房間裡,這佈置有點像醫療隊,但是比流動醫療隊要幹淨舒服得多。
她聽見儀器嘀嘀的聲音,耳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輕聲問她:“醒了嗎?”
她循著聲音轉過目光,蔣競羽臉色蒼白地坐在床邊。
“競羽?”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啞了,聲帶像是幹涸了一樣沙沙的發不出聲音來。
“別說話,”蔣競羽用手指按住她泛白的唇,“你現在要休息。”
“不要緊。”她握住他的手笑了笑,大概躺太久了,渾身酸軟使不上力氣。她看著蔣競羽寫滿疲憊的臉,他也一定很久沒有休息了,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了兩拳。
“你還是來了。”她伸出手想要摸一下他寫滿疲憊的臉。
“是。”蔣競羽握住她略微抬起的手,用力地貼著自己蒼白的嘴唇,聲音都在發抖,“我來了。”
蔣競羽覺得自己有點不受控制地在發抖。
他現在很想抱一抱她,但她太虛弱了,他不敢動作太大傷了她,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蔣競羽的太太了,她現在的名字叫梁洛心。
“有哪兒不舒服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