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裴寧不該被這樣對待,她伸出手,說,“我來帶她回家。”
大概是女人的氣場太強大,沒有人說話,任由她倆像天宮一號和神舟八號一樣對接上,她將裴寧打橫抱起,朝她們點頭示意,轉身離開了。
裴寧很少有這樣安靜地在她懷裡的時候,如果裴寧睜開眼睛了,等待她的一定是冷嘲熱諷,還會問候她的身體健康,問她怎麼還沒死。
池遇輕輕將裴寧放在副駕駛座上,拉過安全帶繫好,吻了吻她的額頭,隨後泰然自若地回到駕駛座上,一手打方向盤,一手夾著未點燃的細長香煙。
車子緩緩啟動了,下山的路很長,彎彎繞繞的,山風從窗子吹進來,吹散了淡淡的煙草味,不知道什麼時候,裴寧醒了,蜷著身子,側過來看著她。
池遇瞥了她一眼,放緩了車速,伸手從中央扶手箱拿出一瓶水,“喝點水。”
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池遇說,“不喝是吧?”
“滾,”裴寧說,“去廁所舀點馬桶水喝。”
跑車猛地停了下來,抓著地發出刺耳的“嗞咋”聲,池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擰開瓶蓋,仰起頭喝了一口。隨後俯過身去,掐著裴寧的下巴親她,有點嗆,裴寧用力推開她,咳嗽起來。
“嚥下去。”
“你真是瘋子。”
池遇也不知道裴寧怎麼好意思說她,笑了一下,“我愛你愛得發瘋。”
只有在裴寧怒視她的時候,她身上才散發著活人的氣息,很鮮活,但又帶著點死的味道,像爛掉的香蕉,上面泛著黑點點,標簽上卻寫著“新品:芝麻香蕉”
江繾這邊,研究院忽然集中地開了個大會。
紅禮堂下黑壓壓的人群,一排排深紅色座椅往高處延伸過去,一波一波的,海浪一樣。
麥克風一響,全體肅靜,仔細一聽,原來是要派一隊學者去交流,目的地是哪裡?有人竊語。
“平京,去平京啊。”
“哦,想必是那個院去了。”
有人朝江繾這邊望過來,果不其然,會議後名單一念,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這次去交流的多數是老教授,只有她和還有陳教授的女兒以及另外兩個年輕人。
有些學者不忿,人慣常是這樣,安排到自己時,又嫌麻煩不想幹,不安排自己時,又感覺不被重視不高興。
江繾倒是一以貫之地淡淡接受了,說不好她到底情不情願,誰知道呢,天天都一副樣子。
平京,她沒去過,打出生被丟到渭青城來,她就在渭青城長大了。一路上走走歇歇——老院長體力不支,一天能到的路程,硬是花了三天才到。
一到平京,馬上就有接風的人。一下車就見她在等著了。
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單眼皮,長眉帶冷,頭發整齊地往後梳,一絲不茍。穿的是一身深灰條子西裝,口袋裡裝了懷表,表鏈就掛在胸前。
一見院長,馬上迎上來,“一路辛苦了。”
院長將她們一一介紹了,然後上路,那麼匆促,可青年好像把她們的特徵都記準了,能叫出每個人的身份、底細似的。
錢青筠,是此次交流對接的負責人,把她們安頓在嘉雲街,近大學城和制藥企業,人不算多,安靜,四通八達,去哪兒也方便。
她已經瞭解到,這裡面誰是什麼身份地位,已經一一分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