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水也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二話不說就跪在睿王妃身邊,同睿王妃一起央求:“我也替王妃娘娘求姐姐了……”
蕭君綰愣住了,地上殷紅的血跡刺已得她眼眸生疼,那鮮血足以讓她心裡餘存的堅定在頃刻間坍塌。
“好,我答應你。”她怔怔開口。
聽蕭君綰答應,睿王妃欣然抬起頭,望著蕭君綰連連道謝:“多謝蕭上儀……多謝蕭上儀……”額前已是鮮血淋漓。
方若水竊喜,慧貴妃讓她跟著蕭君綰偷師學藝,她幫睿王妃求得蕭君綰同意,之後再跟著蕭君綰同去,便可見識見識蕭君綰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讓燕國妥協。
方若水請來大夫幫睿王妃包紮好頭上的傷,然後送睿王妃離開。
花園裡只剩下蕭君綰六神無主地杵在那兒。
凌天旭這才從屋後走了出來,他不知該說什麼,只感嘆一句:“沒想到覃銘那樣的人竟會有個如此護著他的夫人。”
“睿王妃這算什麼,非逼我答應不可?!”蕭君綰揚唇冷笑,她答應是無可奈何,可心下卻窩了一肚子火。覃銘夫妻倒是情深,憑什麼就要讓她和夫君之間徒生嫌隙!
凌天旭笑道:“是你心甘情願答應的。”
“剛才的場面你也看見了,我能不答應?堂堂睿王妃給我一個女官下跪磕頭,還磕得頭破血流……”蕭君綰含忿,不欲再說下去。
“說到底,怪只怪情之一字能讓人瘋狂,能讓人無所顧忌。”凌天旭又道,“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她要救覃銘,也就意味著你必須要說服使臣,還不快想想,你該怎麼遊說。”
“說服?我怎麼說服!使臣是你皇叔派來的,你真以為我能青出於藍?”蕭君綰斜睨了他一眼,換做其他任何一國都好說,可這次惹的是燕國,她哪兒是自家夫君的對手。她那點小心思,凌浩一看一個準,之前定對使臣有所交代,她一開口恐怕就得被使臣用凌浩教的說辭搪塞回去。
“那你還敢答應,這下怎麼收場?”
她低下頭,緩緩說道:“要辦成此事,又不是隻有說服一條路,自然還有別的辦法。”
“還能如何?”凌天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似乎就等著她開口。
“能怎麼樣,只能先讓王爺讓步,回頭再負荊請罪。”蕭君綰的娥眉早已擰成一團,苦惱得不成樣子。
凌天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沉默了片刻接著道:“你可要想清楚,你這不是在勸皇叔讓步,而是在拿你自己要挾於他,逼他放棄垂手可得的利益,尤其是潯州府,這樣一來,皇叔心裡的怒火,不是你負荊請罪就能平息得了的。”
“我知道,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就算要打要罰我都認了。”蕭君綰垂眸言道。
“你親自出馬幫祁國保住潯州府,則意味著要讓燕國忍氣吞聲,你這樣做,就算你主動認了錯又如何,他會原諒你嗎?”
“凌天旭你有完沒完!當初勸著我接下差事的是你,如今危言聳聽的也是你,你到底想作甚?!“蕭君綰甩了他無數記眼刀後憤然離去。
凌天旭長長地沉了口氣,自言自語笑道:“我想做什麼?我想笑你太傻,你的眼裡心裡只想著他,放著身邊有能幫你的人都不知道開口。”又輕嘆,“從一開始慫恿你接這差事,到等你接了再落井下石,我讓你抗拒,讓你心急,卻終究沒能讓你想起……我才是燕君。”
凌天旭望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又是一笑:“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得罪誰都沒關係,就算他不要你,只要你回頭一看就會發現,我還在你身後。”
從前蕭君綰覺得此事事不關己,她也無心摻和,便沒打探過東州禍事的詳細經過,如今既然接下這擔子,就算她無法透過磋商解決,最起碼也得知道事態到底有多嚴重。
這件事聽誰說都是枉然,隨意打探難免聽到的是些添油加醋的言論,她要想知道來龍去脈,只能問一個人。
蕭君綰在這個節骨眼上答應出面與燕國使臣斡旋實在難得,所以,但凡她提出的要求,泰宏帝無一不準,何況只是見見覃銘這麼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