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當空,驅散了愈近冬季的寒意。
對於隋安城外的這個地方,蕭君綰的印象尤為深刻,從前的祁國逢戰必勝,而父親曲峰每每打了勝仗歸來,泰宏帝都會率群臣來此相迎。
時過境遷,恩仇幻化,同一個地方,卻是兩般光景。
聽聞腳步聲傳來,蕭君綰轉眼看去,見覃昭帶著幾個將領健步走來。
覃昭此去征戰不過一載,但變化卻是不小,從前他年少輕狂,行事莽撞,經過這場歷練,如今頗有幾分大將風範。
“是昭兒。”慧妃喜道。
覃昭率領幾個將領走至泰宏帝面前,跪地拱手:“兒臣參見父皇。”
“快快平身。”泰宏帝龍顏大悅,俯身扶起覃昭。
“兒臣不負父皇所望,已將周國來犯之敵軍逐出我祁國國境。”覃昭言道。
有大臣道:“豐王殿下驍勇善戰,以後定能保我祁國太平長安。”
隨後群臣跪拜,齊聲道:“恭賀陛下。”
蕭君綰隨在場的女眷一同低頭欠身,而這話音隨風飄散,散了就散了,願景雖好,誰又能預料將來,如今祁國以東的衛國已經覆滅,還不知下一個會輪到誰。
慧妃按捺不住喜悅,拉著覃昭仔細看了良久,關切道:“昭兒,快讓母妃看看,在外征戰有沒有受傷?”
“刀劍無眼,哪能毫髮無傷,不過都是一些小傷,好得差不多了,母妃不用擔心。”
慧妃這邊是母子團聚其樂融融,蕭君綰抬頭看向覃赫夫婦,覃赫沒透露微皺,也許是被眼前這出母子情深的場面給觸動,想起了還在冷宮中艱難度日的母親,心裡難受。覃赫身旁的蘇勝雪仍是一臉怒色,嫉妒覃昭立功,嫉妒慧妃風光,眸中的火愈燒愈烈。
蕭君綰收回目光之際,瞥見蘇勝雪腰間懸掛著一枚玉佩,垂著妃色流蘇。這枚玉佩蘇勝雪從不離身,蕭君綰之前好奇蘇勝雪為何會如此珍視,於是打聽過那玉佩的來歷。原來玉佩是覃赫娶蘇勝雪時下的聘禮,也出自呂國,與蕭君綰的那支玉簪質地相同,都乃世間絕品。蘇勝雪整日佩戴那玉佩,無非是想昭示她太子妃的身份和人上人的尊榮。
蕭君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繫著的香囊,與那玉佩一樣都是妃色流蘇,進而又生一計,能使心中的那個計劃萬無一失。
蕭君綰找了個間隙,回頭對身後的紅菱耳語了幾句。
啟程回宮時,泰宏帝和慧妃母子先行離去,隨後眾人紛紛散去,人多,場面混雜。
蕭君綰看向紅菱,輕點了下頭。
“明白。”紅菱笑了笑,先走一步,混入人群中。
蕭君綰取下腰間的香囊收好,又抬頭尋找著紅菱的去向。
紅菱找了個機會從蘇勝雪身邊路過,僅此一瞬,蘇勝雪的那枚玉佩便不見了蹤影。
回到毓寧宮,紅菱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方才掏出玉佩拎在蕭君綰眼前,笑道:“沒想到我這見不得光的本領,如今還能派上用場。”
蕭君綰笑了笑:“收好,這東西一會兒還要靠你悄悄還回去。”
“這麼好的東西,還要還回去啊……”紅菱苦著臉。
“蘇勝雪把這玉佩看得極重,是塊燙手的山芋,留不得。”
以蘇勝雪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就算是再重要的東西丟了,一時半刻也難以發覺,不過蘇勝雪回到東宮會先更衣,那時一定能發現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