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的衣裳被人抹了毒,此毒毒性極強,若是誤食,必當場斃命,將毒浸入衣裳,由膚侵入體內則來得緩慢,不易被發覺,每日穿著,可奪命於人不意。”
紫英問道:“是彩兒下的毒?”
“不是她,是尚衣局的人,這衣裳在縫製的過程中已經染了毒,想必是在錦緞上做的手腳。”
“既然是尚衣局的人下的毒,反正毒在衣服上沒人看得出,那真兇收買彩兒又是什麼意思?”
“沒有殺人不留痕跡的毒藥,柳妃中毒,肌膚上定然留下了可供查驗的痕跡,而彩兒是柳妃的貼身宮女,她一定能看見,真兇收買了彩兒,才能將柳妃的死因瞞得天衣無縫。”
彩兒和真兇都在將蕭君綰的注意力往那香上引,目的在於掩蓋其下毒的事實,讓蕭君綰將柳妃的死因歸結於那香。
如此說來,真兇想在殺死柳妃的同時,還想拉淑貴妃和蘇勝雪下馬,由此足以說明,此人和淑貴妃也有些過節,一心盼著東宮失勢。
蕭君綰細細琢磨,能讓尚衣局的人和彩兒替其賣命,可見真兇在宮裡的位分應當不低。
既身居高位又與淑貴妃水火不容的人,像是隻有慧妃了。
不過蕭君綰可以肯定,此事絕非慧妃所為。
慧妃是一個藏不住手段的人,況且慧妃之前已經氣成了那個樣子都無可奈何,又怎會想出如此巧妙的法子悄然致柳妃於死地。
蕭君綰在小廚房裡坐著想了許久,靜靜思索。
“小姐,這件事要稟告陛下嗎?”紫英問道。
蕭君綰回過神,搖了搖頭:“暫且不用,如果讓陛下知道柳妃真正的死因是因為穿了毒衣,反倒減輕了淑貴妃她們的罪過。”
“難道就這麼算了?”
“萬一這真兇也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棄之不用,未免可惜。”
紅菱抱怨:“宮裡真不是個好地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連睡覺都能一睡不醒。”
蕭君綰笑了笑:“放心,沒誰會花這麼多心思來對付一個宮女,所以在宮裡做奴才不一定是壞事,做主子也並非是福氣,樹大招風。”
“那,下一步該怎麼辦?”紫英問道。
“只有十日期限,暫且先查查那香的來歷,將證據捏在手裡,就算最後實在查不出真兇,也能向陛下交代,無論能查到什麼地步,總之不能讓淑貴妃和東宮全身而退。”
紫英點了點頭,又言:“我聽說豐王快回來了。”
“正好,東宮處在風口浪尖,對豐王來說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紅菱期盼:“等豐王扳倒了太子,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蕭君綰望了一眼窗外,嘆道:“想扳倒太子,要對付的不止是淑貴妃和東宮,還有蘇相手裡的半壁朝堂,如今我身在宮裡,能與戚大人他們籌謀的機會不多,還需等等時機。”
蕭君綰在覃佑封王一事上推波助瀾,除了想讓覃佑能有個安定的生活外,也想讓自己離開紅牆的禁錮,靠細作給戚建和王長青傳話不是長久之計,到了宮外就自由了。
紅菱苦著臉:“啊,就憑我們要對付丞相,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蕭君綰笑道:“不用擔心,實在不行的話,還有一條下下策。”
“下下策?”
蕭君綰凝望著窗外,挑眉:“甘拜下風。”實在無能為力的話,三載之後,她認輸便是,將隋安的恩怨交給燕國的鐵騎。
午後,蕭君綰親自去了趟內府,將一干人等傳來問話,如此興師動眾,算是將所查的線索公之於眾了,要將矛頭直指淑貴妃和東宮。
蕭君綰坐在內府的主位上,靜默飲茶,事情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不用她親自開口,只讓丁尚侍問話。
“柳妃娘娘祭神所用的香,出自何處?”丁尚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