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無力,葉落無聲,通往毓寧宮的路本就寂靜,蕭君綰徐步踏著青石板路,更添悽清。
蕭君綰不怨誰,只怨自己咎由自取,從她離開燕國的那一刻起,就該想到會有此結果,她可以不復嫁,怎敢奢求他不復娶。
他心裡裝著燕國,娶了周國的公主,促成燕國與周國結盟,今後燕國將更加所向披靡,於他於燕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換做誰,都會答應吧。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風捲著衣袂飄蕩,殘陽宮道,她隻影落寞。
一壺酒,一輪月,既近中秋,月如鏡圓,是否還能千里共嬋娟。
濁酒入喉,都道酒能消愁,卻是越澆心越亂。
秋夜清冷,蕭君綰月下獨醉,紫英她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蕭君綰平日裡總是將愁緒深埋心底,不會在人前表露,如今在此借酒消愁,想來是愁至深處了。
“小姐怎麼了?”紅菱問道。
“不知道,先看看吧。”
“要不……過去瞧瞧?”
“算了,你沒見殿下都不敢過去嗎?”紫英看了一眼主殿。
覃佑扒在門邊,不敢出來又不願進去,就在那兒呆呆地看著蕭君綰。
“小憐,時候不早了,帶殿下進去歇息,這裡有我們。”紫英吩咐道。
“是。”
小憐過去,勸走了覃佑,院子裡剩下獨坐的蕭君綰,還有遠遠看著的紫英和紅菱。
蕭君綰坐直了身子,拿出衣袖裡那封還沒寫完的信看著,唇角輕揚。
——誰料同心結不成,翻就相思結。
“相思,何用?”
蕭君綰緩緩閉上眸子,將那信紙撕扯成屑,隨手拋散。
人扶醉,月依牆,是當初,誰敢疏狂。
酒壺乾涸,蕭君綰趴在桌上,眼前諸影已成雙,看不清所有,卻記得他的面容,記得他的一切。
“凌浩……”蕭君綰一遍又一遍地喊著。
相隔千里,無人應答。
“凌浩是誰?”紅菱又問。
紫英白了她一眼:“我怎麼知道。”
“凌浩……”蕭君綰的聲音漸漸微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要送小姐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