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玉關,之後去函都難免會遇上故人,蕭君綰欲用面紗掩面,又決定用筆在臉上點些硃砂,這一臉的紅疹,就算面紗掉了,若非極為熟識的人,一定認不出。
在臉上點硃砂既是多一層防備,又是為了防止方若水等人起疑,要是方若水問起,理由便是臉上偶發紅疹,不得不用面紗遮住。
在驛館住的這幾日,日子要多清苦有多清苦,後院和前院的待遇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任憑方若水再怎麼抱怨,蕭君綰都不為所動。
聽說方若水忍不住去找驛館的管事質問,蕭君綰對此倒是期待,想看看方若水能要出個怎樣的解釋,於是特地在其房間等她回來。
只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方若水就出現在她眼前,一副垂頭喪氣、憤憤不敢言的模樣。
蕭君綰料到她會碰壁,問“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當年祁太子來燕國也是這般待遇,還說是因為有主子特地吩咐過只能如此接待,所以從那之後,這也就成了燕國接待祁國的慣例。”
蕭君綰端著茶杯一愣,這話讓她頓時想起了什麼。
當年讓驛館虧待覃赫夫婦的主意……是她出的!
她低頭,扯了扯嘴角,當年只是想著公報私仇而已,誰知道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吃住得怎樣不不打緊,讓蕭君綰不解的是他們在玉關已小住了幾日,為何還是沒有要啟程去函都的意思,而且連寧國使團也逗留在此,看樣子不是因為區別對待,那又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去呀?”
“吳校尉有令,祁國的人不得離開驛館一步。”
“憑什麼!”
“祁國皇子來燕國為質,若有差池,就連吳校尉都擔待不起,我等更擔待不起。”
聽聞紅菱在和守衛吵鬧,蕭君綰隨即出去一看究竟。
紅菱對蕭君綰抱怨道:“小姐昨日不是答應我和英姐出去走走嗎?可他們不放我們出去。”
“忍忍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方若水站在屋門前冷笑。
蕭君綰問那守衛:“我們在此已停留數日,為何還不動身?”
“我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去函都,得看陛下想什麼時候見你們,況且人家寧國人都還在等,你們著什麼急。”
“小姐,這怎麼辦啊……”紅菱苦著臉。
“算了,回去吧。”蕭君綰輕言,轉身回屋。
“哪位是祁國的上儀大人?”
蕭君綰駐足,回頭一看,來的是個燕國的官員。
“是我。”
官員頓時壓低了腰拱手,戰戰兢兢道:“上儀大人,臣等近日多有怠慢,望上儀大人恕罪,此處簡陋,但前院已供寧國使團居住,所以臣已吩咐下去,明日便可啟程,送祁四皇子先行去函都城外的驛館暫住。”
“去函都城外等?不進城嗎?”
“回大人,景王殿下不在函都,要等王爺回來,臣等才能安排兩國的人入函都。”官員又道,“臣馬上命人將此處的東西換新,不過還得委屈大人將就一晚。”
“罷了,只住一晚而已,不用麻煩。”
“那……那還大人請隨臣來。”
蕭君綰隨後跟著那官員離開後院。
紅菱伸了伸懶腰,舒口氣道:“這下舒服了,之前我還納悶為什麼咱們會吃這樣的苦頭,原來是王爺不在啊。”
方若水小聲問道:“上儀大人和燕景王很熟嗎?”她只知蕭君綰曾受過燕景王誇讚,卻沒想到蕭君綰能憑藉這層關係說服燕國妥協,如今又見燕國官員對蕭君綰禮待有加,之前還耀武揚威的人,這就俯首稱臣了,恐怕蕭君綰當真和燕國攝政王交情匪淺。
紅菱笑了笑:“那當然,不然燕國怎麼肯給小姐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