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擇不耐道:“醫生不是說了要塗藥?你自己能塗?”
莊笑後背有好幾塊傷,他夠不到,本來都打算放著不管了,沒想到周定擇竟然主動提出要幫忙。
兩人到了家,莊笑把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脫了,然後拿了條毛巾把身上的髒汙擦了擦,僅是這樣簡單的清理動作就疼的他出了一腦門汗。
莊笑清理完回到臥室,周定擇正坐在床邊研究藥油的使用方法,見到莊笑赤裸著上半身不由頓了下,很快就把目光轉開了。
“過來。”周定擇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莊笑走過去,坐在床邊背對著周定擇,歪頭道:“謝謝……嗷!!”
周定擇裹著藥油的大手毫無預兆的覆了上來,莊笑疼的一個激靈,腦瓜皮子都要炸開了。
“你,倒是,打個招呼啊!”莊笑疼的直抽冷氣,哆嗦著嘴唇控訴他。
周定擇沒說話,手上的力道越發重了。
“輕點!輕點!”莊笑疼的繃直了後背,下意識躲開周定擇的手。
由於常年的戶外活動,莊笑的後背和臉的色差有點大,與臉上的小麥色不同,他的身體是象牙般的白皙的膚色,他身形一向偏瘦,腰線隨著緊繃的身體清晰的顯現出來,蜿蜒著鑽進寬松的運動褲裡。
周定擇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另一隻手掐住莊笑的後頸固定住亂跑的人,嘴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冷淡語調:“不用力沒作用。”
莊笑疼的呲牙咧嘴,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公報,私仇。”
周定擇冷哼一聲:“別抬舉自己,我跟你有什麼私仇。轉過身。”
莊笑運了好一會氣,在床上掉轉個位置,正對著周定擇:“我在劇院裡打呼嚕讓你丟人,帶你去你討厭的動物園,在跳樓機上戲弄你,還三番…四次…的…故,意,氣,你……我靠好痛!!!”
周定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上的力氣一點不含糊,專往莊笑胸口青紫的厲害的地方揉:“難為你承認自己惹人討厭。”
莊笑前面的傷一塊在胸口右側,一塊在腹部,腹部那塊還好,只是有些青腫,胸口這塊看著比較嚇人,皮下組織滲血,紫黑色的傷處露出點點紅絲,看著相當慘烈。周定擇倒了點藥油,放到手上搓熱了,然後覆到了患處正中。
莊笑咬緊牙關,雙手瞬間揪緊了手下的床單,眼角生生逼出幾滴生理性眼淚。
觸感意外的滑膩,周定擇垂眸斂目,雙唇微微抿起。
“唔……”
周定擇呼吸一頓,探究的目光投向莊笑,只見對方一臉痛苦的仰著頭,雙目緊閉,鼻翼微微扇動,兩道銀色水痕順著眼角蜿蜒進鬢角。
莊笑正閉著眼運氣,突然被什麼東西兜頭蓋了一臉,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周定擇已經給他塗完了藥油,正低著頭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擦手。
莊笑揪過頭上的東西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被單。他疑惑的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又看了看周定擇,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
周定擇是gay!那他現在看自己,豈不是跟自己看大姑娘光膀子是一樣的?!
一旦腦海中有了這個認知,莊笑無論如何無法再淡定,他把被單往身上一裹,悄咪咪後退了些,別別扭扭的說:“謝謝啊。”
周定擇看上去倒是十分坦然,沒有絲毫不自在的樣子。他擦完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莊笑:“後續的事張律師會代為處理,如果有警局的人給你打電話,一律讓他們聯系張律師。”
“我知道了……這次的事情是不是比較麻煩?”
周定擇冷聲道:“如果致殘,案件會被升級為刑事案件,到時候就不是幾千塊錢保釋金能解決的事了,你下手怎麼這麼沒輕沒重?”
莊笑咬緊下唇沒吭聲,心裡忐忑又愧疚。
周定擇見他蔫頭搭腦的不說話,想著這事並非因他而起,說到底對方也算是被自己的弟弟連累了,於是便沒再說更多苛責的話,轉而問道:“陶警官說他們弄壞了你的東西?”
莊笑點了點頭:“一部手機,還有……”他拿過放在床邊的揹包,將裡面被踩壞的簽筒拿了出來,雙手捧在手心,“我老爸的簽筒被踩壞了。”他看著碎成一片一片的東西,心髒傳來一陣陣絞痛。
老爸留給他的物件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雖然都是很普通的東西,但每一件在他心裡都是彌足珍貴,因為那不僅僅是一樣東西,更是他情感的寄託,每少一件,就好像老爸在他心裡就又少了一塊,他好怕哪天和老爸相關的東西全都消失了,他心裡的老爸的影子也會完全消失不見。
周定擇拿起一塊碎片放在鼻尖嗅了嗅,道:“是楠木。”他藉著光凝神細看,切口處金黃色的光澤若隱若現,是塊難的的好木材。他看了莊笑一眼,“可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