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笑是個很好的人,雖然小毛病很多,但是他為人坦蕩,對人誠懇,我聽張律師說在簽婚前協議時他指明要把財産劃分清楚,他沒有要我哥一分錢。”周定軒猶豫了下,還是道,“奶奶,是我們對不起他,他沒有做錯什麼。”
諸葛明美沉了臉色,握著披肩的手緊了又緊:“事已至此,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
周定擇坐在病床前,視線落在窗外的一棵桂花樹枝頭。才不過三月中旬,先市卻已經十分暖和,樹梢掛滿了新出的嫩葉,遠遠看過去嫩黃一串,十分有生命力的樣子。他忍不住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啟,溫暖濕潤的春風伴著和煦的暖陽隨著他的動作飄進屋內,溫溫柔柔的撒向床上,沉睡已久的人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某種些生機。
周定擇走到床頭俯下身,在莊笑額頭落下輕柔一吻。
“笑笑,春天到了,你想不想去外面轉轉?”
一股溫熱的暖風湧入,窗簾微微晃動,似某種溫柔的回應。
周定擇勾了勾嘴角:“那就快點醒來吧,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床上的人安靜的躺在那裡,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周定擇的眼眶慢慢就紅了,這空洞寂寥的房間啃噬著他的每一根神經,莊笑每一次的沉默,都是在將他往深淵推一步……
直到寂靜的環境被人聲撕碎,紛亂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沉穩了一輩子的明叔第一次跑到毫無形象,他額前的白發垂下了一縷,推開門大步走到周定擇面前,嘴唇激動的顫抖著:“大少爺,今天來了一隊專家團,他們說有治療笑笑的方案了!”
周定擇猛然挺直了後背,睜大了眼睛看向明叔。
明叔高興的老淚縱橫,緊緊握著周定擇的手:“大少爺,笑笑有救了!!”
周定擇的神色空洞了片刻之後才被狂喜代替,他站起身,快速確認道:“他們在哪?怎麼治療?有幾成把握?笑笑什麼時候能醒??”
明叔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住了,他知道周定擇著急,便安撫道:“大少爺,你先不要著急,王院長和章主任他們正在商量轉院的事,人等會就會過來,到時候……”
門外傳來不小的爭執聲,周定擇立刻走出門去,一群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陌生醫生正被保鏢攔在不遠處。
為了避免被人打擾,在莊笑轉到病房的那天周定擇就找了安保公司的人守在醫院,除了莊笑的主治團隊其他人都會被阻攔在外。
“讓他們進來。”周定擇看到了莊笑的主治醫生章主任,於是讓保鏢放行。
一行人這才走到了周定擇面前。
“周先生,這是‘異病研究院’的傅辛傅院長,他們對莊先生的病情已經有了治療方案,您有疑問可以跟他們聊一聊。”章主任又將頭轉向傅院長,“這位就是周定擇周先生,患者的家屬。”
傅辛笑的挺開心,把手從白大褂裡提出來伸到周定擇面前:“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周定擇卻皺起了眉,這院長看上去十分年輕,那笑容燦爛的又十分不合時宜。他將病房的門關嚴,不甚熱情的跟對方握了下手,視線不自覺地投向傅辛身後身型修長的男人,他戴著口罩,右眼下方的一顆黑痣在他白皙的膚色映襯下格外明顯。
傅辛見狀介紹道:“這是我的助手小蕭,小蕭,跟周先生打招呼。”
姓蕭的男子視線從傅辛後腦輕輕掃過,然後伸出手敷衍的跟周定擇握了握:“周先生好,我們想先看看患者。”
周定擇沒有把門口讓開,目光在幾人身上逡巡幾圈,心底有些不信任:“異病研究院是什麼機構,以前沒聽說過。”
傅辛好脾氣的笑了,解釋道:“我們是一家專門研究罕見病的醫療機構,雖然聽著是有點小眾,不過我們可是走正常手續成立的,在衛健委和市政府都有備案,而且別看我看著年輕,經我手起死回生的靈……人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周先生就放心吧!”
周定擇還想再問什麼,就聽那姓蕭的男人不耐道:“你到底想不想救他,如果想就趕緊讓開。”
周定擇臉色一沉,冷冷的看向他。
傅辛連忙出來打圓場,他把男人推到一邊,對周定擇陪笑道:“我這助手剛上崗時間不長,還沒好好培訓和患者家屬的溝通技巧,您別介意。不過小蕭技術過硬,莊先生這次的治療,全得靠他呢!”
明叔也急忙上前拉住周定擇:“大少爺,先讓傅院長和蕭大夫給笑笑看一下吧,總歸要先面診,才好確定下一步治療方案。”
周定擇緊繃的情緒這才收斂了些,他收回視線,轉身推開病房的門。
小蕭率先抬腳走了進去,見到窗簾被關了半扇,大步走過去將它一把拉開,冷著臉看向周定擇:“你不給他曬太陽?”
莊笑的肉皮現在脆弱的很,護工提醒過周定擇不要暴曬,所以中午時他會將窗簾拉上一半。
小蕭見周定擇抿著嘴一言不發,冷哼一聲:“他沒被你折騰死,也真是命大。”
“你……”周定擇握緊雙拳向前邁了一步。
傅辛連忙攔在二人身前,呵斥道:“小蕭,你怎麼說話呢!來前我們怎麼說的,幹不了這活你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