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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冷楠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看著王一閣。

“這是新的,基本配置,每個房間都有。”王一閣有些無奈的說,說完又覺得有點尷尬,他輕咳了一下,把浴袍塞進了冷楠手裡。

冷楠拿過浴袍,抱起昏迷中的商洛,卻沒有立即給他穿上,他將目光淡淡的看向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王一閣怔愣了幾秒,然後恍然大悟一樣,快速退了出去。

陳進被冷楠看得身上一個哆嗦,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王一閣又走回來一把拉了出去,房門也被小心關上。

冷楠小心的一點點扯下商洛身上的浴巾,手指觸碰到商洛身體時,那滾燙的溫度,讓他不禁有些戰慄,怎麼會這麼燙?

他快速的為商洛裹上了浴袍,又用被子將他包裹住,才將他抱起,走到門口用腳踢了踢門,就看到王一閣笑眯眯的推開門,“把你鑰匙給我,開你的車。”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少年跪在門口,臉色慘白,雙眼因為持續的哭泣,而有些紅腫,此刻,他臉上的淚水,還在不斷滾落。

男人看著跪在腳邊的少年,嘴角挑起一個冷冷的笑,“你在求我?”他饒有興趣的圍著少年走了一圈,又停在了他面前。

少年無力的握緊垂放在身側的手,牙齒用力的咬著唇,垂目看著地面,聲音微微發著顫,“是,我在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媽媽。”

男人仰頭輕笑了一下,他微微彎下身子,伸手捏起少年的下巴,強迫少年與自己對視,“求我,怎麼不看著我?”他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目光卻是森冷的。

少年倔強的仰著頭,迎視著男人的目光,眼神裡的有著一絲怒意,卻被他極力壓制著,隱忍著。有淚水不斷的從少年漂亮的眼睛裡流出來,他仍舊低低的說著,“請你,救救我媽媽。”

男人注視了一會兒這雙漂亮的蒙著水霧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用著低沉的,極具誘惑的聲音說到,“我可以救她,可是......”男人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少年的嘴唇,輕笑出聲,“你要怎麼報答我?”

少年強忍著心底的怒意,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他斂目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你隨便拿去。”

男人更加肆意的笑起來,“你能給我什麼?你有的我都有,你沒有的我也有。”男人放開少年,目光中的笑意一下隱去,連聲音也變得冰冷,“你還有什麼可以拿來和我談條件?”

少年倔強而堅定的目光不曾離開男人,他注視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心中的信念更是堅定的不能動搖。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的我給你,只要你救救我媽媽。”少年的聲音幹淨的響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裡,沒有任何雜質,聽在男人的耳朵裡,卻猶如針刺般難受。

男人的身體一下怔住,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有一瞬間的凝滯,胸腔裡一股強大的怒氣直沖頭頂。他努力了那麼久,就是想要讓少年能夠平安的生活下去,可是,他不得已要逼迫他到這個地步,他真的會恨自己一輩子吧?

他曾經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時的錯覺,決不能讓自己陷進去,不能相信那是事實,所以他可以狠下心來讓自己去摧毀,摧毀那個讓他動搖,讓他幾乎亂了陣腳的人,只要他可以保持冷靜,就不會有人能成為他的弱點,他這一生,不需要弱點。

少年的每一次靠近,他心裡都會抑制不住的激動,他渴望能夠碰觸到少年,那樣的幹淨清澈的雙眼,在看向自己時,眼中的渴切,和崇拜,都讓他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牢牢抓住,不再放走。可是,父親的警告,還有那個人的威脅,都成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無法拔除。

被人發現了他的弱點,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他也感覺是恐怖的。如果是這樣,那麼就讓這個弱點不存在吧。身邊換著不同的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能把注意力從他在意的人的身上移開,只要保證他是安全的,隨便別人說什麼。

每一次的拒絕過後,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失落,不甘,心裡都會被刺痛一次。可是,他必須遠離少年,羞辱他,排斥他,只要遠離自己,他們兩個就都是安全的。

然而,精明如父親,又怎會看不出?可是,倔強的少年,真的認為自己的冷漠無情是針對他,就傻傻的開始了反擊。他甘心被罰跪,大雨中,看到視窗的少年,那眼中的愧疚和不安,讓他心裡一暖,卻又在轉瞬間將目光變得冰冷,瞪視著少年。

你要遠離我!因為我恨你!不要靠近我!他在心裡低低的嘶吼著。

父親終於忍不住的和他對峙,他冷笑著回擊,手裡握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沒有人可以讓他輕易放手。然而父親的堅持,仍然是透過聯姻鞏固冷家的地位,他拒絕,他不認為一個虛假的婚姻可以換來什麼。結果,結果就是氣的父親心髒病發作,最終無力迴天。

父親的去世,他很難過,可是也不能鬆懈,不能妥協,因為還有一個人在盯著他,等著看他露出破綻,等著用他的弱點逼他就犯。如果,如果他心軟了,那麼他將會失去一切,而且他和少年可能都會死。

那個人以那樣運籌帷幄的姿態,俯視著他,窺探著他的一切。他知道,少年說的每一句話,可能都會被那個人聽到,都會成為他們拿來威脅他的籌碼,他無法選擇。

原本,他只想狠心折磨少年一天,只為了讓少年能遠離自己,遠離危險,也為了讓窺探著他的人能夠死心。盡管心裡是那麼的痛苦,盡管每一次下手打在少年身上,他的手都是顫抖的,他還要裝作無比的厭惡,殘忍的嘲笑,看著少年在自己的手裡,變得奄奄一息,他無能為力,眼淚只能咽進肚子裡。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放走少年,保證他是安全的,可是,少年的母親卻再一次找到了他,告訴他自己將不久於人世,而且,已經有人盯上了少年,即使不是用少年來威脅男人,只是為了少年手裡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們也不會放過他。所以,少年的母親祈求男人能夠保護少年。

男人痛苦的糾結,因為他已經不知道究竟怎樣才可以保護好少年,他以為放手,才是對少年最好的保護,然而,如果少年被那個人抓住,恐怕會更危險。沒有辦法,他只能繼續把少年留在身邊。

後來,少年的母親病重入院,少年竟然跪在門外一天一夜的哀求他的幫助,他雖然知道少年的母親已經沒有時間了,醫院也早已經無能為力,可是,即使再心痛,也無法表現出來。

而那個人也再次出現,他的試探,他的挑釁,都讓男人的理智再一次處在崩潰邊緣。

最後一擊了,他不能輸,對抗那個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拿到少年手裡的股份,他只能逼自己再狠心一次,就這一次,哪怕少年恨他一輩子,只要他還能默默的保護著他,就夠了。

可是,他想再自私一回。既然恨了,就恨的徹底一點吧,於是,他聽到了自己殘酷的聲音。

“我可以救你的媽媽,可我不但要你手裡的股份,還要你。”

少年驚恐的睜大的雙眼,眼睛裡排山倒海襲來的怒意,他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心裡碎成一片片的,連呼吸都是痛的。如果註定一輩子讓你恨我,那麼,哪怕只是得到你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