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楠一直認為,一個人的人品如何,可以從很多方面看出來,比如說他自己,他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個好人,盡管為達成某些目的,他的確是用過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可是,古來上位者,有幾個手上沒有沾了血的。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對這個人他才是純粹的壞人,即使那些都不是他本意,即使他是那麼想要好好的彌補,好好的愛護他,可是一再的被推拒於千裡之外,他就是再好的脾氣,也有感覺累的時候。
冷楠最感覺無奈的是,一個人再完美,只要喝完了酒還能是個好人,就算是對於人品最好的詮釋。
當他奮力的和麵前的人較量,只為了脫下已經被他吐了一身的衣服,卻被這個醉得天昏地暗的人竭力反抗的時候,他骨子裡的最原始的暴虐,幾乎就要沖破最後的理智。
商洛像是一隻八腳蜘蛛一樣,手腳並用的不斷阻止著冷楠的靠近,嘴裡依舊含糊不清的嚷嚷個沒完。浴室的地板有些滑,商洛幾次重重的摔倒,又掙紮著自己爬起來。
“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再給你沖一次冷水?!”冷楠冷冷的注視著還在打著太極的商洛,胸中的怒火,騰騰的燃燒著,燒得他雙目通紅。
商洛晃了一下身體,背靠著牆,勉強站住,努力想要睜開疲憊的雙眼,眼神迷糊而飄離,好不容易捕捉到發出聲音的人後,他有些憤憤的開口。
“你,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你,碰我!你個流氓!惡魔!......”
冷楠的眼神愈加的冰冷,聽著商洛還在不斷的低低咒罵聲,感覺自己的耐性幾乎已經用盡,就在一個小時前,他還傻傻的因為一個人說要走著回家,就在大雪裡揹著那人,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回到家頭發上都結了冰。
可是現在的情形是,那人不但不領情,現在是又開啟了瘋狂的仇恨模式了嗎?
冷楠緊抿著唇,牙齒咬得生疼,瞪著商洛的眼睛不曾移動過,臉色也陰沉的似要掉下冰渣子來。
“你就是,要折磨我,你就是,那麼討厭我。”商洛還在低聲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漸漸的有了哭腔,身體微微顫抖著,目光還在冷楠的臉上飄移。
“對!我就是要折磨你!就是那麼討厭你!你看看你的樣子,你有什麼可以讓我不討厭的地方?”冷楠一把揪住商洛的衣領,噴薄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出來。
“我任由著你胡鬧,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你知不知道?!”
“你別碰我,別碰我!”商洛哭得更大聲,雙手用力的想要掰開冷楠抓在他胸前的手。
“我不碰你?那你是不是就甘願讓別的男人碰你?!你知不知道,上一次的事,如果我再晚去幾分鐘,你可能就沒命了!”
胸口劇烈起伏著,冷楠感覺自己的怒氣,甚至將要把自己燒起來。那麼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在商洛一次次將自己陷入危險時,他都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忍耐,他那麼美好的想象著他們或許可以改變一下關系,他可以護著商洛的周全,然而換來的仍然只是對方的仇恨。
深深的挫敗感,讓他幾乎脫力,面前的人,依然驚恐的睜大著雙眼,還有那讓人心痛的憤恨和疏離,都讓冷楠感覺狂躁。腦海裡全部都是那個夜裡的畫面,他狂暴的摧毀著,殘忍的掠奪著,看著少年在身下痛苦的,聲嘶力竭的哀嚎,身體裡充斥著的是人類最原始的慾望。他已經瘋狂了,頭腦裡只有弒殺和掠奪,什麼都不重要了,他想要得到的永遠得不到了。如果是那樣,就自私一回,再自私這一回就好。
怔神中,痛苦掙紮的少年胡亂的抓起了一旁的碎玻璃,一道白光在眼前略過,有甜腥的味道充斥了鼻腔。感覺到了溫熱的液體緩慢流下來,他伸手抹了一下,殷紅的血,猙獰而刺目。卻更加刺激了他瘋狂的神經,開始更加的狂暴的索取,直至身下的人慢慢失去了知覺,不再掙紮,他還只是呆呆的看著,頭腦裡一片空白。
“啪”商洛一個耳光甩到冷楠的臉上,冷楠將頭偏向一側,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怒火也似乎慢慢平息了下來。
商洛冷冷的看著呆在原地的冷楠,他的頭還維持著被他耳光抽過的方向,沒有動作,沒有說話。好久之後,他看到冷楠緊閉了雙目,還有,還有兩行眼淚流了下來,他又怔住了。
“我讓小雨來給你洗澡。”他聽到冷楠低低的聲音,松開了抓著他衣領的手,看著他慢慢起身,向著門口走去,哪裡一直有人在焦急拍打著房門。
冷楠抹了一下臉,開啟門,看到秦雨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手還舉在半空中,維持著拍門的動作。
“商洛喝多了,你去幫他洗澡。”冷楠蒼白著一張臉,卻依然微笑著對秦雨說。
為什麼你就不能也對我那樣微笑?商洛苦澀的笑笑,眼淚不自覺的濡濕了衣領。
“你在看什麼?”男人溫柔的看著懷裡的少年,一隻手輕輕揉了下少年的頭發,在他的額角印了一個吻。
少年背靠在男人的懷裡,眉梢眼角都輕松的舒展著,嘴角有個甜甜的笑容,他指著書上的一頁插圖說,“這個地方真美!我好想去。”
男人看著插圖上的塔希提島,笑意溫和,“好,將來,我們一起去那裡,生活一輩子。”
“嗯,一輩子,永遠不分開!”少年仰起臉,眼睛笑得彎彎的,眼神純淨而堅定。
男人柔和的目光,輕輕掃過少年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後落在他嫣紅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上去。。。
“商洛,商洛,商洛......”感覺到臉上被人一下一下的拍著,商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他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嘟囔著,好不容易看清了坐在床邊的秦雨,呆呆的說,“怎麼了?上學遲到了嗎?”
“快把醒酒藥喝了,不然你又不能去上學了。”秦雨端過一個杯子,裡面是一些深褐色的液體,還散發著有些奇怪的味道。
商洛皺緊了眉,向後躲了躲,“這是什麼呀?那麼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