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昕念在角落裡,總是繃著神經,有些累了,她悄悄的,動了動四肢,然後手指在褥子上,像是走路一樣,慢慢的往前挪了一點。
挪了一段,沒有碰到管佑敬,那這塊位置就是安全的。
在‘安全’的區域,她調整著自己,放鬆一些。
又過了一陣兒,她開始繼續探索,結果發現,中間好大一塊都空著,心裡估算著床的尺寸,猜著,他應該也像自己一樣,守著床的一邊,不肯越界一分。
想到這兒,心裡的某處神經,跳了一下。
回想起來,他總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跟自己開一些不著邊際的玩笑,在‘可能’的情況下,反而是恪守著底線,不會給人任何侵犯的感覺。
“管佑敬,你睡了麼?”
“還沒。”
“白天,還沒恭喜你拿金牌。”
“你不是誇過我了麼?”
“什麼時候?”白天小陽出事以後,郗昕念一直擔心著他,有關全運會拿了金牌的事兒,她都沒想起來說。
“你說了,我是最棒的。”
隨著他的話回想,郗昕念露出一個笑來:“你真好滿足。”
“我只是,對你很好滿足,你誇獎我的話,我會一直記得。”
又來……
他還真是消停不了多一會兒。
“郗昕念,把手給我。”
“嗯?”
他不說話了。
想了一陣兒,郗昕唸的手慢慢的往前伸,伸到一半,又停了,她在猶豫,要不要把手給他,給了他以後,又會怎樣。
猶豫的功夫,溫熱的掌心捉住她的手,隨即聽見管佑敬好聽的輕笑聲。
“我還以為你不肯給我。”
抿了抿嘴唇,郗昕念沒搭腔。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管佑敬在摸著自己的手背,很輕,指腹上有長期訓練留下來的繭,摸到人是我面板上,有些麻麻的。
靜謐的黑暗裡,兩個人誰也看不見誰,卻又都面對著對方,他握著那隻小手,怎麼都不願意松開。
郗昕念感覺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了,輕輕的往回掙了掙。
管佑敬察覺到了,立刻說:“你想不想聽我的事兒?”
果然,她不再掙紮,平穩下來。
“你的事兒?”
“嗯,關於我過去的事兒。”
對於管佑敬,郗昕唸了解的少之又少,要不是白天小陽說他拿過金牌,她還以為,這次全運會,是他第一次奪冠。
“想。”
男人的聲音沒了平日了裡的輕佻,沉沉啞啞的,低緩又似流水。
他說起,自己二十歲進入了國家隊,認識了馮亮,馮亮對他很好,很欣賞他的天賦,他還提到了以前男單的運動員,現在已經退役了,在役時,為國家爭了不少榮耀,管佑敬很崇拜他。
在他輕慢又緩和的聲音裡,郗昕念漸漸起了睡意,她的手還被他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很溫暖。
感覺到郗昕唸的手掌的放鬆,管佑敬停下,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念?”
“唔……”迷迷糊糊的一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