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岣又起話題問他怎麼了，李芒嘆了口氣，伸出兩根手指，假裝點了煙，放嘴邊嘬了一口，唉聲道：“我感覺離被甩不遠了。”

“……你這動作有什麼含義嗎？”陳述逸忍不住又吐槽起來。

李芒憂愁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眉順眼下去，語氣低沉，聽起來就很傷心，“我抽虛擬煙啊，這樣回家沒味兒。”

“……”行，賽博虛擬煙是吧。

“我感覺人談了戀愛就會變得很奇怪，我以前從來沒這樣沮喪過…”李芒感覺這輩子想嘆的氣都在今天嘆完了，他拉了條小馬紮坐下，整個人頹廢地窩在那裡，“昨晚我問江池喜歡我麼？問幾次都不搭理我，也沒說不喜歡，再問就發脾氣，說以前就沒喜歡過我，我這不是尋思著我倆這段時間挺好的……”

“問問心裡也清楚點，我常常感覺江池對我不像對金主，也不像對戀人，有點像……你們小時候玩過家家嗎？我感覺他就是逗我玩一樣，我很難摸透他在想什麼，他怎麼看我，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他在生我什麼氣…”

“剛剛阿姨給我打電話說江池吃我做的早餐也生氣了，說我不該管他喝咖啡，也輪不到我管…”李芒頓了頓，好像有點說不出口似的，猶豫著低聲嘟囔一句，“我不是為了他好嗎？”

兩位隊友是完全明白他和江池關系的人，對視一眼，梁岣心情複雜地蹲下來，看著李芒憂愁的臉，抿了抿唇輕聲道：“可是為他好的前提是他樂意，李芒，江池不是你可以任意拿捏的人，他生來和我們這些人的階級是不一樣的……他自身的背景，以及他的成就，他是不會忍受你去管束他的。”

李芒垂著眼自嘲道：“說到底就是不喜歡我唄。”

“……”梁岣沉默地看著他。

李芒突然笑了一下，“算了，人得到了一些甜頭就會想著討要更多，是我太貪心，我以後注意。”

梁岣聞言也不知道該勸些什麼好，江池對李芒好嗎？毋庸置疑。可江池對李芒有愛嗎？誰知道呢。

李芒配得上江池嗎？梁岣打心裡覺得他配不上，江家在鶴溪市的背景讓人畏懼，除了門當戶對的大門大戶，誰配得上？

更何況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李芒。

“…雖然我們沾了你的光得了江總很多福利，但是如果你不想繼續跟他這樣相處，我們也是很支援的。”他摸摸李芒的頭，溫柔地安撫道。

手心裡的發絲很柔軟，像發絲的主人。

哪知李芒皺著臉拍下他的手，嫌棄道：“哥你在說啥啊？我怎麼會不想跟他相處呢，我喜歡江池當然是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

“……”

“他生氣就生氣，多氣兩回就習慣了，再不行就日｜我兩下解氣唄。”

“？”

“哈秋——”江池一個噴嚏打得差點從沙發上栽下去，心裡不由道寒從腳入還真快啊。

他在沙發上曬了會兒太陽，不再注意那小毛巾倒也看得進去幾頁書。

只是看了幾頁又開始思緒紛飛。

不由地反思起來自己怎麼就生氣了——

李芒昨晚問得有問題嗎？

老實說問題不大，只是如果真的回答喜歡，他覺得自己算不上真的喜歡李芒，說出去肯定會招李芒傷心。但是如果撒謊說喜歡，他又覺得心虛。

只能沉默。

可對方一直反複地追問讓他愈發地産生心煩意亂的不耐情緒。

他甚至沒能忍住這種不耐。

以及管他喝什麼這件事，他真的很不爽，吃什麼，喝什麼，他從來都覺得是自主意識，只是因為‘喜歡對方’就要想著‘改變對方’，在江池看來非常討厭。

哪怕是江淮偶爾抽煙這件事讓他覺得很煩，他也從來沒試圖改變過江淮，讓他不許抽。抽煙這件事本身確實讓他為江淮的身體擔憂，可他知道江淮需要靠這個排解煩惱，所以在不違法犯罪的情況下，他從來都不會去幹涉對方。

他能理解李芒，卻依舊覺得不爽。

“咦，小李怎麼就回來了？”阿姨的聲音從玄關處遠遠傳來，“不是說還要去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