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簡直氣笑了，他冷靜了半分鐘，重新整理思緒道：“你是覺得之前你是金主，現在我給你資源，感覺身份對換讓你不舒服了嗎？”

李芒搖搖頭，想了會兒，糾結道：“我怎麼可能在意這個，我只是覺得以後沒必要這樣了……”

“那你要怎樣？”江池語氣拔高了些，“你要靠你自己證明自己？恕我直言，靠你那個經紀人和你們那個樂隊，你很難在這個圈子裡出頭。”

“……”大約是這話實在難聽，李芒心中一痛，奇怪地看了一眼江池，他知道很多人都想著沒有江池他什麼也不是，但是他沒想過江池也這麼想他。

他看了江池好一會兒，“我只是覺得什麼都靠你再去談我們之間的感情會很奇怪，而且你給我的資源很好，我一直很珍惜，但是別人根本瞧不上我，因為我本質上靠的是你。”

他解釋的語氣很輕，“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非常不喜歡別人說我只是因為靠你的資源才喜歡你，我會覺得很不尊重我們之間的感情。”

“你是白痴嗎？”江池聽了罵他一聲。

李芒覺得自己今晚膽太大了，這些話他都敢說出口，忍不住笑了笑，“江池，不要生氣，喜歡白痴也不錯，不是嗎？”

不錯個錘子。

江池氣得把影片掛了。

看著身邊都是買給李芒的禮物，他深吸一口氣，想把幾個小時特地去逛街買紀念品的自己埋進土裡。

他忍了又忍，李芒說得沒錯，假如李芒沒失憶他也確實是自己包的小白臉。

但是李芒說的話讓他非常不高興。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不高興，像是高高興興為對方做了滿漢全席結果被人掀了桌子一般掃興。

再曬太陽只覺煩悶，他給阮梨打電話讓人來收拾這些禮物，自己獨自打車回了別墅。

被掛了影片的李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將手機揣回兜裡，慢悠悠地朝著家去。

路邊擺攤的人漸漸變少，他在一個賣炒飯的攤子前買了份炒飯，然後沿著人行道邊走邊吃。

他不是故意惹江池生氣的，只是獨自享受資源以及享受資源需要付出的感情代價讓他很不安，他也理解江池是為他好，但是他只想要江池單純的喜歡。

任何人聽了這話也會覺得他不知好歹吧。

他心裡苦笑，一口炒飯噎在嗓子裡，堵得慌。

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阿姨在桌上給他留了紙條，叮囑他冰箱裡有買好的食材以及邊櫃裡有江池囑咐她買的零食。

李芒垂著眼看‘江池’的名字，忍不住伸手去摩挲，他站在餐桌旁自言自語道：“是不是不想再理我了…”

心底突然湧上一陣巨大的失落感，他感到急切的焦慮從腦海中迸發，他抬手撐了下額頭，覺得悶重的痛意漸漸撞開在腦袋裡。

——這位同學，關於經濟學概念你如果還不清楚的話，我推薦你去看高教授的《西方經濟學》，而且關於數學與經濟的關系裡面分析得很清楚……

——同學，我看你睡得很香，實在好奇，是做了什麼好夢嗎？

——李芒同學是吧……陳教授讓你晚上去一趟他辦公室，你這學期表現同上學期比他很不滿意，所以罵了我一頓。

——為什麼罵我？因為我是你師兄，沒把你教好。

——同學，再睡我期末絕對不會撈你的哦~

“江總！你好你好！”伸出的手被一把握住，對方帶著老繭的手讓江池忍不住想要縮回手，但好在只一秒對方就放開了他的手。

“聽聞你大學專業是經濟學，後來還輔修了計算機，怪不得現在公司開這麼大！”對方的贊不絕口讓江池有些沉默，他不懂這之間的關聯是什麼，於是只能輕微點頭。

“小池學業一直很不錯，聽他大哥說本來應該留校任教的。”周鸞飛在一旁插嘴，溫柔的話語裡含著些熟稔。

江池這下卻皺起了眉頭，他真的搞不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已經被他明確拒絕過的人為什麼還要跟著他一起來飯局。

另一位老總聞言有些驚訝，“江總真是做什麼都厲害啊！”

對方的誇贊快溢位來了，江池只好笑著解釋道：“只是替我導師代過課，算不上什麼本事，而且已經太久了，實在不值一提。”

況且，那短短半年他一個學生也沒記住，這段時間的記憶只剩下了對創業初期還要代課的忙碌感到心煩，因此實在沒什麼值得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