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心中大驚。

“而且他拿蛋糕叉人的時候很好笑，感覺挺有趣。”說著，江池笑起來，全然沒看到阮梨一臉的驚恐，以及他匆忙離開尋找印表機的狼狽身影。

阮梨心情複雜地在平板裡找出從來沒用過的‘包養合同’模板，長籲短嘆地看著印表機開始吐紙。

“為啥啊？”

李芒看著手裡的包養合同，發出了一聲錯愕的問聲。

阮梨攤手，“江總誇你有趣，叉人的時候很好笑，他很喜歡。”

“真的嗎？”李芒狐疑，半晌，得到對方確認的答案，他想也沒想地提筆簽字，決定回家熟讀並背誦《如何做一個搞笑的人》。

可惜直到他背得滾瓜爛熟，江池也沒聯系過他一次。

他有時候也會想，江池可能單純就是人好，見不得別人在他出現的場合受欺負。

有時候又想，江池這麼優秀，可能就是忙點。

只不過大部分時候都在想，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江池，我喜歡他。

手術室的門倏地開啟，醫生走到門外同驟然站起來的江池打了聲招呼，他脫下口罩，看著江池憔悴蒼白的臉色，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池池，李芒沒事啊，沒事。”

江池抖著手一把握住醫生的手，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顫抖著道：“謝謝陳叔叔，謝謝您……”

陳醫生怎麼也想不到一年時間這倆人發生這麼多事，不由感慨萬事不由人，只由心。

他替江池抹了眼角的淚，笑道：“謝什麼，這是醫生本職，你也別杵這兒了，趕緊回去洗洗休息，你相好最快也要明早才醒。”

江池用手腕擦了一把臉，不禁露出一抹笑，點點頭，開口仍是那句“謝謝陳叔叔”。

陳醫生無奈，示意阮梨趕緊把人帶去洗洗睡，又走到一旁的沈暄面前囑咐術後事宜。

江池便跟著聽，時不時問兩句，陳醫生真想把他打暈拖走去休息，回頭一看，那紅通通的眼瞧了確實招人疼，便捨不得了。

“那你去病房休息吧，陪陪你相好。”

江池這才聽話地和阮梨去了李芒的病房，在阮梨找護工以及安排食宿的間隙，他進病房的衛生間沖了個冷水澡，四月份的天尚且漫著寒意，他被這冷水涼得整個人瞬間清醒了許多。

換了身幹淨舒適的衣裳，江池站在病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病床上紗布包了半個腦袋的人。

阮梨打著電話瞥到他神情，聲音不由自主變小了些。

等他聯絡好所有的事情，江池還站在原地一步沒挪，他想喊人過來吃飯，猶豫著剛出了個“江……”聲，江池沙啞的聲音便低低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好的。”阮梨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好過多打擾，只是把剛剛得知的情況簡單彙報，“剛剛警局那邊來電話，證據齊全，現場的監控清晰地拍下了對方襲擊的全過程，等警局流程走完公訴人便會提起公訴……”

江池聞言說道：“嗯，讓蔣律師跟進吧。”

“…好的。”阮梨看了眼病床上的李芒，忍不住心裡嘟囔，你小子也是有福了，蔣律師可是出了名的戰無不勝，更何況是這種證據確鑿的案子…江總絕對是想把對方的刑期加重。

“那您要不要休……”

沒等阮梨說完，江池便打斷道：“你回吧，有事再聯系。”

等人走後，江池搬了個椅子坐在病床邊，眼睛澀澀的，他抬手揉了揉，手心裡便都是眼淚，眼淚順著眼角淌下，又從下巴滴落。

他有一些想把人暴揍一頓的沖動，還有一些想責備李芒為什麼要見義勇為的憤怒，可心底難以宣洩的恐慌只讓他覺得心痛。

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表達不了，只是看著臉色慘白，躺在那裡的李芒流淚，流出來的淚鹹鹹的，澀澀的。

可能是心疼李芒，他想。

心疼李芒的感覺讓他嘴裡發苦。

他伸手握住李芒的手，覺出嘴裡的苦味，極其小聲地喚了聲“小狗”。

小狗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高興地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