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祥護著我站在那裡不動,羅母擎著笤帚在羅維祥身上掃了一圈兒,好像在找一個能讓她打下去而不心疼的地方,猶豫了半晌,一笤帚打在自己腿上,羅維祥再變了臉色,趕緊上去抓住了她的手,只見她紅著眼睛嗚咽起來,“媽沒用呀,媽這輩子都捨不得打你,就讓媽把自己打死吧,反正今天不死以後也得被你氣死,被這個女人給羞死,讓這樣的女人進門媽死了也沒法見羅家的列祖列宗啊!”
“媽!”羅維祥緊緊抓著羅母的手,眼睛也紅了,“你都在說什麼呀?什麼死不死的?你對雅雅有誤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你都是聽誰說的?是不是蔣青青又跑你跟前去嚼舌根子了?”
蔣青青,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卻隱隱覺得仿似一種威脅。
羅母沒有接話,但從表情上看就是預設。
羅維祥繼續說:“媽,那個女人不安好心胡言亂語,你怎麼可以信她呢?”
“青青怎麼了?青青起碼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起碼跟咱家門當戶對,起碼從來不被人嚼舌根子。”
又是青白、家世、名聲,好吧本是無可厚非的東西,我卻是無能為力,盡我所能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後維護好自己的名聲,至於那些已經做過或者生而帶來的東西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媽!”羅維祥放開了母親的手,滿目猩紅,“不管你怎麼想,這婚我跟雅雅結定了。”
“你……你……”
羅母指著羅維祥一副氣得要昏過去的樣子,我擔憂地看著她,又看了看羅維祥,“祥子哥。”
羅維祥大步過來,攬了我的肩膀,然後扭轉身對母親說:“媽,既然你非讓雅雅出去,那麼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好了。”
“你……你……”羅母的手指開始顫抖,我焦急地看著羅維祥,推了他一把,“祥子哥,快去,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羅維祥緊抿著嘴唇,看了看如在風中戰慄的母親,不前進一步,也不後退一步,滿面都是糾結掙扎。
羅母終於在戰慄中倒下去,將落未落時被羅維祥接住,扶到沙發上,她癱軟著身子,渾濁的眼睛兩眼淚花,滿目盡是心痛失望。
我想母親給兒子這樣的目光,無疑是在拿鞭子抽打他的靈魂,比地上那躺著的笤帚疙瘩要凌厲一萬倍。
我嘆了口氣輕聲說:“祥子哥,我還是先搬出去吧。”
羅維祥怔然地看著我,滿眼盡是焦急、不捨和怒其不爭,我又小聲接了句,“等話說開了,我再回來。”
“休想!”羅母即便在搖曳中說話也擲地有聲。
我輕聲說:“伯母,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讓您動氣了,我這就離開。”
“快滾,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媽!”羅維祥眉頭緊鎖,就要跟過來,羅母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袖子,大有他要走除非先拽斷她的手指的架勢。
我給羅維祥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轉身出了門。
半舊的紅色小皮箱,跟著我幾經週轉,這次是真的吃了苦了,被從門階上扔下來,拉桿把手要斷不斷地樣子,那一地的衣服,從房門口扯到院中央,五顏六色的並不裝點這個花園,只讓人覺得很悲壯。
樓上,樓上的樓上,又或者樓上的樓上的樓上,一定探出了陌生的腦袋,我沒敢抬頭,只聽得到唏噓聲,暗歎這一次真是把人丟到家了,從此四鄰八家也得以異樣的目光看羅維祥吧。
我凝神屏氣,突然抬起頭來環視四周,果然有很多人在看,只是我這一眼望過去,他們大部分都縮回了腦袋,有沒有縮回堅持不懈的,我就把目光定在他身上,堅持不懈的回看,本小姐這個時間和精力還是有的,不信就看誰能看到最後。
我贏了!誰也沒有精力跟一個夜色裡站在一堆舊衣服裡的女人這麼“眉來眼去”。
我微微挑了挑嘴角,很好,總算從另一方面贏回了一點優越感。
我蹲下身開始撿衣服往皮箱裡放,撿著撿著,又有新的衣服從天上飄落,落在我的頭上,我摘下頭上的衣服,抬頭看到羅母正在拿著笤帚往外掃我的衣服。
我暗暗搖頭,這聲勢有點大,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免得又有人耐不住好奇再探出腦袋來,就目前形式看,羅母不會給我時間讓我回瞪,並一定會把四鄰八家各種異樣的目光全都算在我的頭上。
“媽,夠了!”
羅維祥奪了羅母的笤帚一腳跺成了兩截。
“雅雅。”
“小祥,不准你再靠近這個喪門星!”羅母一把抓住了正要出門的羅維祥。
“媽!”羅維祥怒吼一聲,“你想要我死嗎?”
羅母微微一愣,然後又號號大哭,“我不要你死,我死!”羅母說完就要拿腦袋去撞門,羅維祥趕緊拉住了她。
我不再管母子兩人之間的拉扯,我知道只要我走了,他們就會安靜下來。
我撿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地塞到皮箱裡,塞不下的就隨便地搭在拉桿上,然後起身,握上拉桿,剛要邁步,卻突然覺得一陣胸悶,眼前一黑,便不自覺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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