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爺半個爹,是不是他平日裡對你太過嚴苛,所以你才有這種感覺?”張無憂猜測道。
“好叫客人知曉,這二大爺並非小的的親二大爺,只是聽客棧掌櫃的這麼叫,下頭的夥計也就這麼跟著叫了!”小廝話說到這兒,伸手招來玄關外候著的伙伕,將收拾好的四個食盒交給這二人,打發他們先走。
待這二人離開後,或許是沒了旁人在場,小廝說話少了幾分顧及,就連聲音都大了幾分:“不光是我,這客棧上下見了二大爺就沒有不發怵的!”末了,又補了一句:“就連掌櫃的也不例外!”
“原來是掌櫃的半個爹,也難怪你們會這麼害怕。”張無憂斜眼瞟了小廝的豬頭糙臉一眼,似是自語又像是詢問。
“也不是。”小廝搖頭,隨後解釋道:“小的初來客棧做工時,老掌櫃也是這麼叫的。”
“哦?那你可知這人的來歷?”張無憂奇道。
“好像聽從前的馬伕提起過,只是時間太久,記不真切了。”小廝皺著眉頭想了片刻,開口說道。
“不急,慢慢想。”張無憂說著再次彈指,一粒金黃飛射而出,徑直落在落在小廝手中盤子之中。
小廝看著手中圓盤正中鑲嵌的一枚金米粒,先是一喜,待看的真切後,不由得腳下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額頭冷汗直流,隨即面色煞白的不停喃喃自語:“我想想,想想……”
片刻之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當即一敲腦袋,如釋重負的開口說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從前的馬伕在喝醉時提起過,二大爺好像是二十多年前隨外出進貨的老掌櫃一塊兒回來的,以後便在客棧安了家,至於再具體的小的就真不知道了。”
果然,對付這等小鬼兒,最好的辦法便是羅卜加大棒,百試百靈,古人誠不欺我啊。張無憂腹誹,隨後接著問道:“那他平日裡都做些啥?”
“二大爺不大出門,白天都是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就連吃食都是讓人送到門口,天黑之後就守著後門,順便做些巡夜的活計。”小廝說到這,隨即下意識的四下偷瞄一番,隨後壓低聲音,一臉猥瑣的說道:“小的有幾回路過他的房間,無意間聽到裡頭有女人說話的聲音,還是個年輕的小娘子呢。”
“哦?你怎麼確定是小娘子而不是個老嫗?”張無憂聞言微微坐起身子,適時出幾分好奇。
“小的跑堂十幾年,這點兒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說到這個,小廝十分自信,一骨碌爬起來,把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說的這麼肯定,難道你親眼見過?”張無憂斜眼睹了小廝一眼,見他說的言之鑿鑿,不由得接著問道。
“這倒沒有!”小廝皺眉想了一下,遲疑的說道。
一番詢問,無甚鳥用,眼見問不出什麼,張無憂不禁興致闌珊,隨即對著小廝擺了擺手:“行了,下去吧!”
小廝會意,微微躬身,提起食盒逃也似的衝出院門,接著門外隱約傳來一聲盤子落地清脆聲響。
片刻之後,伴隨著一陣粗重的呼吸聲,小廝踏著輕快的步伐快速遠去。
有了這筆錢,就能夠娶了村口的大花,再買上一群羊。
大花生娃,三年抱倆。羊下崽子,一年兩窩。不停的生,一直生,子子孫孫無窮匱也,早晚有一天超過鎮上小日子過的風生水起的黃財主!
張無憂推門進屋,一番洗漱自是不提,隨後取出狼皮被褥,上床就寢,很快便沉沉睡去,虛空漂流一年,他更累,心累!
……
入夜,北風呼嘯,吹得窗戶吱吱作響,天邊一輪紅月,形單影隻,看不到幾顆星星……
院外,遠方黑暗處一抹黑影閃現,只是幾個起落便來到院牆外,隨後腳下輕點,縱身一躍,掠過牆頭,落地時寂靜無聲。
這是一種極其高明的輕身功夫。在江湖中,擁有如此高明的輕身提縱之術,卻在入夜之時行動的,只有兩種人,要麼是樑上飛賊,要麼是採花淫賊!
黑影后退一步,緊貼磚牆,將身形隱入玄關陰影下,隨即掃視四方。
“哞唔……”樹下,一聲含糊牛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