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黃。”定如道。
“是做什麼的?”
“做些小買賣……”
“胡說。我再問一遍,你原來是做什麼的?”長安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她喉嚨處,“不說實話,我便立即要了你的命。”
一說到要她的命,定如嚇得臉都抖了,“不……不要殺我……我……我……”她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了。
長安遺憾地嘆了口氣,沒問出來。不過沒關係,她可以告訴朱太醫:“朱太醫,她便是當年替右相賣掉你妻兒的牙婆。你不相信的話,就給她解藥,待她完全清醒之後,審問便值知。”
說罷,長安走出房門,前去看看母妃現在如何了。
紫穗不解地問長安:“公主,你是怎麼知道那定如原先是個牙婆的?還剛好由她經手賣了朱太醫的家人?”
長安道:“我也是上回在暢音樓裡意外聽到的。”
紫穗仍是困惑。不過既然公主說是在暢音樓裡聽來的,那便是在暢音樓聽來的。因為她也想不出公主除了這條途徑,還能從何處得知這類訊息。
其實長安是上輩子從木脩那兒得知的。
木脩第二次抓住她的時候,氣急之下,也曾威脅說要若是她再不從了自己,便將她賣給牙婆,讓她到那窯子裡賣笑為生。
木脩還將躲在唸禪寺裡的定如抓了過來,告訴長安,這位黃婆子曾經是京中生意最好的牙婆子。後來木脩還真讓黃婆子把捆得嚴嚴實實的長安放在馬車上連夜往城外運。
長安嘴巴里被塞了布條,不能說話,只能眼淚汪汪地看著定如。
當時定如對她說:“夫人,您莫拿這樣的眼神瞧我,我心裡只是同情夫人的,可我若是不聽木大人的,回頭我這腦袋便保不住。”她瞧著長安的眼神太過哀傷,復又嘆氣道,“多年前,我也曾遇到這樣的為難事。當年的右相木大人,也就是今日這位木大人的親爹,如今被衛家封為左使的木祿大人,亦是吩咐在下做一樁生意。大人讓我把女娃兒賣給戲班子,男娃兒閹割了送入景王府,可我瞧著那男孩子生得水靈,又一直可憐兮兮地瞧著我,戲班的班主也說男娃子根骨不錯,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將他們姐弟二人都賣給戲班子。另找了一個男娃子送入景王府,結果被木大人發覺,要不是我逃得快一直隱居當尼姑,早就沒命咯!”
一路上,定如碎碎叨叨同她說了許多話,大約是要告訴她別想著自己能放了她,也是暗中告訴她,其實當窯姐只要你會來事,也會遇到好人將你贖出去,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特地強調了長安的容貌,“夫人生的這般美,定然是當花魁的料,到時定然許多人求著要贖你出去”。
長安也從她那些碎話之中,得知她替右相發賣的是前朝太醫的家人。
據說是太醫不聽話,得罪了宮裡的娘娘。
長安稍有思索,便猜出了那太醫是誰。
當然後來她並沒有被定如賣出去。因為車子還未駛到城外,木脩便追了上來,又命定如將她運回別院。回去後,定如不過是多嘴問了一句話,便被木脩一劍取了性命。長安當時還被捆在車上,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便知道木脩又殺了人。而她原本也沒打算活的。
長安站在院中,突然想起郭煜鴻先前說的,木脩在後殿的那些話。
木脩,此刻還會在後山嗎?
下午,宸妃和六皇子都有了明顯的好轉,宸妃自然也在大殿裡對那十幾位尼姑大發雷霆。不過為了六皇子的身體,她並未在唸禪寺久留,訓斥完尼姑們便帶著六皇子一起先回了宮。回宮前,她還特地來找靈妃,說了一大串恭喜的話。
靈妃因為狀況並未好轉,而朱太醫雖覺得她是喜脈,但畢竟脈象太弱,所以也沒敢隨便用藥。直到下午,宮裡又來了兩位太醫,三位太醫,在敬事房公公的確認下,一致認為靈妃娘娘是有了身孕,只不過時日極短,還不到二十日,因而喜脈較弱。
這樣的喜事,自然得第一時間告知皇上和皇后。
本來皇上是派了劉公公來接靈妃回宮,但因靈妃先前誤食了一些對胎兒不利的食物,目前三位太醫都覺得娘娘如今不可走動,需躺在床上靜養,等一切不利症狀消失方可回宮。
畢竟念禪寺在山上,一路上還是有些顛簸的。
靈妃不能回去,長安自然也不肯回去。正好,她還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等著陸子騫自投羅網。只不過,計劃和她原先想的不一樣。
她沒料到,母妃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且日前要在唸禪寺養胎。念禪寺可是宮外,若是有人想讓母妃滑胎,動起手來比宮裡還要方便。
她也無法完全信任在唸禪寺裡的這些侍衛,以及過來伺候的宮女太監們。
心裡帶著憂慮,長安坐在院子裡,望著皎潔的月光,有些疲倦地露出愁容。
突然她發現前面的樹冠下,似乎站著一個人,不像是守衛在此的宮中侍衛。
她站起來,朝前面走了走,發現前面確實是一個人的輪廓。她皺起眉頭,盯著那個人的身影,問道:“什麼人躲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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