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世上就是這樣,三人成虎,流言傳播的速度遠比闢謠的速度要快的多了,平江王一面著手向朝廷求助,一面開始寄希望於商賈,一口氣斬殺了十幾個抬高糧食價格的糧商,這才穩定了局勢。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查清楚了是鄭謙在中飽私囊,暗地裡貪圖軍餉,又私自挪用軍糧轉而送去雲貴,至於本該送往雲貴的賑災糧食?自然是被貪了,換做了白花花的銀子。
這一來二去的,雲南的賑災款加上這西北的軍餉,這就是四五百萬兩白銀的賬目!
這些人.....竟然貪婪至此!
他們是要造反嗎?!
崔明樓哪怕是在錦衣衛裡已經呆了一段時間,見過的荒唐離奇的事情也已經足夠多了,但是還是被這件事驚得有些懷疑起自己聽見的真相,畢竟實在是太過曲折離奇和驚世駭俗了。
若不是親耳聽見,若不是這些天的耳聞目睹,他實在難以相信有這樣的事。
蘇連翹彷彿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便冷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當年前朝的時候,權臣高松豈止是隻敢貪一省二省的賑災款?他都敢私底下賣了幾城給瓦剌,他當時做的可遠比如今的陶閣老要過分的多了,再說,這是遠的了,遠的不說,便說是先帝時期的陳閣老,當時幾乎江蘇浙地都成了他們陳家的地盤,所有人都以投靠陳閣老為榮,說到底,還不是利益驅使?”
崔明樓很快便想通了。
其實他原本也根本沒有必要去琢磨這些人究竟是如何想的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因為人心隔肚皮,你永遠不知道有些人的皮下到底是怎麼樣的心腸。
他嗯了一聲:“所以陸子謙之所以扣著你,是因為你知道這一切?”
蘇連翹提起陸子謙便覺得噁心,她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臉上露出憎惡的表情。
隔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他當年剛去西北的時候,是被陸家嫡支逼得無路可走了。是我父親看他有些本事,人又機靈,這才跟王爺推薦了他,他才能夠得到出頭的機會。在這之前,他曾經在我家中住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蘇大人看陸子謙很是順眼。
畢竟陸子謙雖然不是常勇侯府的嫡支,但是卻也是正兒八經的陸家人,而且看他一表人才,加上也有些本事,蘇大人對陸子謙是真正起了愛才之心的。
陸子謙也一再表示感激蘇大人的栽培,甚至跟蘇大人提親,提出要求娶蘇連翹。
崔明樓根本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樣的內情,聽說陸子謙之前竟跟蘇連翹有婚約,一時比聽見西北軍糧被挪用還覺得離譜。
這也就意味著,陸子謙根本就是處心積慮,甚至可能早就已經是受了陶院的指使,才會混進西北軍中,爭取了蘇家和平江王的信任,他不過就是把蘇家當成跳板罷了。
後來的事,蘇連翹有些疲倦,情緒不怎麼高的笑了笑:“後來的事,你也就猜到了,王爺查出了事情真相,知道鄭謙跟陶院和廉平勾結,知道已經是危險至極,便將蒐集到的證據寫成密信,交給了孔炳森跟我父親......”
當時局面已經劍拔弩張,是你死我活的處境了。
所以平江王哪怕是對心腹辦事也不能絕對放心,因此便做了兩手準備,把密信也準備了兩份,一份是給了孔炳森,另一份則是給了蘇將軍,讓他們分別帶著暗衛出城去京城和就近的登州求韋家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