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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都城外一處小宅子中,火光點點。

“殿下!”江離晃晃李懷璟的身體,不停地拍打他的臉頰。

李懷璟頭昏腦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頭頂懸著的燈籠透著紅光,恍惚間還以為來到了陰曹地府。江離見他醒來,眼神示意旁邊的暗衛,合力將他攙了起來。

江離端給他一杯水,他一開始沒敢接,盯著不遠處抽水煙的弘治帝一動不動。

“殿下,喝一點潤潤喉。”江離微微側眸看身後的老皇帝,“陛下心疼您。”

李懷璟甩開身邊的暗衛,摸摸自己的額頭,腫了好大一個包。難聽的話到了嘴邊,環顧四周,發覺這裡已然不是麟州島,而且全是老皇帝的人——心說再負隅頑抗,等他的估計都是一二三四五六七頓暴打。

忍一時海闊天空……李懷璟握住江離手中的茶杯,雙眼盯著老皇帝,仰頭喝下——頗有一種大將軍視死如歸的氣勢。

溫燙的水入喉,稍微緩解了食管的灼燒感。

李懷璟將杯子倒轉,示意老皇帝自己已將其喝幹——他“認輸”了。

弘治帝得意地嗤笑,歪坐在躺椅中像一灘爛泥。

“父皇,”李懷璟捂著自己的胸口,裝得柔弱無力,“為何是我?”

弘治帝明顯楞了一下。

“兒臣資質平平、不服管教,還長了一副與母妃相似的臉,您為何還要選兒臣?”李懷璟抬眼盯著他,“兒臣有那麼多兄弟,還有不少侄兒,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因為……”弘治帝吸一口煙,“朕沒有別的選擇。”

他閉上了眼,頭靠在椅子背上,望著天花板思考:“除了你,朕手下也沒有扶得上牆的人選了。”

李懷璟扯了扯嘴角。

“命吧,”弘治帝勉強打起精神。

“命?”李懷璟瞧著他那油盡燈枯的模樣,“父皇是真龍天子,竟也信命?”

“跟一幫老狐貍鬥一輩子,把命都耗盡了。”弘治帝垂著眼,“他們偏偏像野草一樣,燒不盡、殺不絕。”

李懷璟說:“蕭旻就要死了。”

弘治帝徐徐突出一口煙:“蕭如煥死了留下蕭元英,蕭元英死了留下蕭旻,蕭旻死了,又留下誰呢?”

李懷璟隱約嗅到危險的氣息:“蕭旻淨身入宮,蕭家絕後了。”

“哦?”弘治帝斜眼盯著他,“你信嗎?”

“兒臣信。”李懷璟額角滲出汗來,敢情弘治帝的目標不是沈鶴亭而是……太後腹中的孩子。

李懷璟仔細回憶,太後有孕是在李懷玉離宮以後的事,弘治大概只是猜測。

“父皇何出此言?”李懷璟假笑,“您是懷疑……蕭家還有其他後人?兒臣記得當初禁軍清點過屍體,除了蕭旻,蕭家其他人都在。父皇,蕭家馬上就要絕後了。”

煙霧擋不住弘治帝眼中的愁緒:“恐怕那小子不老實,悄悄留下了什麼。他乖乖地讓老七抓回來,乖乖地等死,這架勢,跟他爹一模一樣。要不是留了後手……他能束手就擒?”

李懷璟心髒咚咚跳:“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弘治帝幽幽地說:“就怕他全頭全尾地進宮。”

“不會吧,父皇,宮規森嚴。”李懷璟眼珠一轉,“而且兒臣與他相處時間不短,他……確是殘缺之身。”

弘治帝皺著眉,顯然不完全信李懷璟所說,但他也沒立刻反駁,低眼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