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山雨

刑場北側的門緩緩開啟,李懷玉騎著馬,身後跟著一輛馬車,優哉遊哉地踱進來。他舉起手擋陽光,往城牆上看,對花紜說:“再打,人可就要被你打死了。”

花紜抬起手,示意下面的人停手。

隨後就聽牆上有朝臣說:“說好的一百杖,這還沒到六十呢,怎麼能停?”

花紜往那幫大紅朝服那瞧了一眼,沒看見說話的人——罷了,反正他們今日也走不出這裡了。

她咬了咬後槽牙,假裝震驚自若地下樓,停在沈鶴亭身邊,瞪著站在不遠處的李懷玉……和他身後的馬車。

“車內是何人?”花紜又問,“你來做什麼?”

“觀刑,但臣來遲了。”李懷玉拱起手,象徵性地行禮,“五十三杖,娘娘,再打就血肉模糊了,會髒了皇宮的金磚。固然沈鶴亭以下犯上罪不容誅,但——取他性命足矣,何必再把人搗成肉醬呢?”

花紜咬牙道:“一百杖,就一百杖。”

李懷玉走上前來:“正常誰能抗得過一百杖?別說五十,就說四十杖,命就得交代在這。娘娘,如今沈鶴亭,還活著嗎?”

言外之意,就是說太後行刑放水,沈鶴亭捱了五十杖還有氣,再挨五十估計還能撿回一條命。

“死了,”花紜垂著眼,“早就死了。”

“我看看,”李懷玉剛要走,就被花紜抓住了手腕。

花紜說:“何須楚王殿下親自驗屍?”

“本王也是——”李懷玉抬高了嗓音,“聽命行事。”

花紜驀然看向楚王帶進來的馬車。他這句“聽命行事”,讓在場的諸臣都嚇了一跳。

楚王——聽命於何人?

首輔楊逸大聲說:“馬車內是何人!”

李懷玉笑嘻嘻地往城牆上看,湊到花紜身邊小聲說:“要死的人活不了,娘娘,何必做無用的事?您要見的人……就來了。”

“下車,”花紜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明知車內的人是誰,她還是緊張得心髒要蹦出來了,“再不下車,你什麼都看不到了。”

沒有動靜。

“下車。”

城牆上傳來戰甲相撞的聲音,群臣大為震驚,花紜往馬車的方向挪了一步,沉聲道:“哀家……知道你是誰,而今你已然被我的人包圍,你贏不了……”

她聲音顫顫巍巍,說的是狠話,可她自己卻露了怯。李懷玉一直在笑,他隨著花紜的腳步往馬車靠近,在裡車門不到三步的位置,在後邊推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推向馬車!

“咣當……”

花紜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懷玉,隨即把頭低了下去。她不敢往馬車裡面看,她沒見過弘治帝,她不知道這個殺了那麼多人、毀了她與鶴亭兩家三代人的惡魔長什麼樣子。

“娘娘,您在怕什麼?”李懷玉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您同我父皇一樣,都是殺人如麻的人,怎麼還會怕呢?”

李懷玉兩隻手架住花紜的臉,猛地把她拉回來,強迫她往城牆上看——

只見李懷璟縮著肩膀站在一個身著龍袍的老男人身後,為難地望著自己。

“那個人……是,是弘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