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嗎?也是啊,區區四歲的孩子,能記得住些什麼。
但是,不可以啊。
唯獨你,不能忘記啊。
引起那場災難的究竟是大自然還是敵人,死柄木已經記不清了。他唯一還記得的,是在自己無助哭泣之時,那一個人來到他面前,帶著擔憂卻還要努力揚起笑容,對他說:“沒事的。”
小小的手止住了他的顫抖,軟糯的聲音止住了他的恐慌,如同困於夾縫中的種子迎來陽光雨露一般,他迎來了他的珍寶。
要守護住他的珍寶,無論是所謂英雄,敵人,還是老師,誰都不可以奪走她。
“我出去一趟。”僅僅是陳述這一事實罷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雖然黑霧有一萬個不想讓死柄木出去的理由,但是依然無奈地放他離開了。
“喂喂,這樣好嗎?老大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去?”中間人點燃一支煙,散漫地靠在牆上。
“沒事的,我們還是專注眼下的事情吧。”黑霧搖了搖頭,接過中間人遞過來的檔案袋。
再說,再不放死柄木出去的話,這間酒吧就保不住了。
“銀~”盾子抱住想要悄悄離開的龜生銀的手臂“不行哦,現在是在給你挑禮服,不可以擅自離開哦。”
“我覺得剛才那件就挺好的……”
“不可以,怎麼能不貨比三家呢?啊,順便麻煩幫我把那件包起來。”
“你都要比三十家了……”被盾子強硬地拉著逛了四個小時街的龜生銀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有意見?”渾身上下掛著數十個購物紙袋的骸接過新的紙袋,整個人散發著妹控的氣息。
“沒……”
龜生銀嘆了口氣,認命地跟在盾子身後。
本來一個舞臺劇就夠討厭的了,校方居然準備了舞會!舞會!這種她打孃胎裡就沒參加過的東西!關鍵是盾子知道後就兩眼發光地拉著她們來選禮服,現在已經逛了有足足四個小時。雖然她的體力還撐得住,但是精神上的摧殘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極限。
某超高校級的妹控還在跟著盾子,龜生銀毫不懷疑只要是盾子給的,就算是兩片樹葉骸都能滿懷驕傲地穿上去。
彷彿知曉了龜生銀腦海中不太優雅的想法一樣,骸從遠處遞給龜生銀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
待到這漫長的逛街結束的時候,連龜生銀都不得不拿上了十幾個袋子——盡管骸本人很不情願。可悲的是,這十幾個袋子裡,沒有一個是她的。
心裡苦。
將滿載而歸的盾子送回去之後,兩手空空的龜生銀走在回家的路上。
心裡更苦了。
彷彿命運的安排一般,龜生銀在五千米內突兀地感應到了特殊金屬。
並非是自己身上的金屬,那麼只有可能是那個自稱死柄木弔的家夥。
龜生銀是不擅長追蹤,但是辨別金屬位置這件事她做得還是挺順手的。
她感應出大致位置,盡量不引人注目地走了過去,然後在空蕩蕩的公園裡找到了死柄木。死柄木穿著黑色衛衣,臉藏在陰影裡,叫人看不清表情。
“你來了。”並非疑問句或是感嘆句,彷彿他們早就約好一樣。
“嗯。”龜生銀與死柄木保持了一定距離。
死柄木煩躁地抓了抓脖子“別離得那麼遠啊……過來一點,銀。”
“說起銀這個稱呼……”龜生銀仍然站在原地“我們認識嗎?”
“啊?這是什麼問題?我們不是很早就見過嗎?”死柄木一步一步向龜生銀走去“我們的相遇……比任何人都早啊。”
死柄木在兩手的大拇指上貼了創可貼,然後握住樹枝。
“看,樹枝沒有崩壞……讓我過去,好嗎?”
“就算你表現得這麼無害,讓敵人近身還是很愚蠢的。”龜生銀不慌不忙地保持著距離“再說usj事件也表明了你根本就不無害。”
“這個世界上,我唯獨不會傷害你。”死柄木的語氣竟有一絲懇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