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太多,費精耗神,好好養好體力和精力吧。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會在外面盡己所能地努力的……”懷琴輕聲說道。說罷收拾了碗筷,匆匆轉身離去。
這邊胡恭謙先是找到那個最初帶他們戲團進入碧京城的那位官爺,又透過他並向上花了不少錢去打通關節。終於得到朝中一個權貴的答覆,戲團所犯之錯乃在於沒有嚴格審查就讓劇目透過,實屬粗心大意,翫忽職守,雖然有錯,但錯不致罪,因此理應從輕處置,但今後必須要自我反省,嚴格把關審查,務必杜絕再有此類事件發生。所以最終的判罰和處置就是內部反省與整頓改進。胡恭謙終於舒了一口氣,便集合戲團眾人宣讀了上頭的處置意見,並照著那意思去做。之後又與眾元老商議後,一致宣佈將丹宏,哲永,鄭量三人永久除名,逐出樂藝雅戲團,從而撇清他們同樂藝雅戲團的關聯,免得再惹火燒身。
而丹宏這邊的處置意見還沒有下來。胡恭謙既然已經宣佈將他三人除名,也就意味著他三人與樂藝雅戲團再無任何關係,因此也就不再對他三人有任何的幫助救助和接濟義務,同時也不準戲團裡的任何人私下去接濟和幫助他們,一經發現,立即除名。然而獄卒和牢頭等卻是時刻在等著受納些打點錢的,見未有人送來,而丹宏三人的所得早在事發之後就被戲團擷取充公,統一作向上開罪的打點,他們身上哪裡還有餘錢?見撈不著錢財,牢頭和獄卒等便變著法地以各種不同的藉口和理由來折磨丹宏三人,常常打得他們皮開肉綻,遍體鱗傷,還不准他們方便小解,要屙要拉就往自己褲襠裡進行。三人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又狼狽不堪。最後弄得連獄卒們自己都聞不下去那氣味了,才勉強弄來裝屎裝尿的桶子,擱在他們的獄房裡,讓他們就枕著又髒又潮又佈滿著蝨子的亂草,伴著自己屎尿的氣息去入睡。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樓懷琴這邊也並沒有因為胡恭謙及眾元老們的禁令而在心裡停止對丹宏三人的幫助的念頭。待到整頓改進行動漸趨尾聲之時,她終於揪到了時間和間隙,於是立刻行動。她想:若只是打點牢頭與獄卒,並不能使丹宏三人得救,而且也容易被人發現自己是在違反戲團禁令偷偷接濟他們。然而不使點銀子,他們在獄中的日子就定然不好過,只怕還挨不到審判之日,小命就早都已經戳脫和報銷了。想到這裡,她便帶上錢悄悄出了門,找到一個平素頗為交好又信得過的人,給了他些辛苦費,然後將打點牢頭和獄卒的錢交給他託他帶去。牢頭和獄卒收了錢,也就對丹宏三人減輕減緩些了折磨,伙食也稍微給他們改善了一些。
有時懷琴還弄上些好吃的託那人給丹宏他們帶去補補營養,健健身子骨,自然也少不了要同時給牢頭和獄辛們帶上一份好處去。她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也咬牙堅持著,就這樣一直進行著暗中的幫助。
然而她畢竟所攢有限,怎麼也架不住對牢頭獄卒們無盡貪婪胃口的滿足。再說對於丹宏三人的最終判罰命運他們也作不了主,所以必須還得要向上打點才行。
但此時她也早已囊中羞澀,拿什麼向上打點呢?她猛然想到自己匣中還有母親給她的一些嫁妝飾物以及祖傳多年的玉器珍物等。便將一些東西變買為錢就著剩下的一些玉器珍物,悄悄找到先前那位將他們帶進碧京城演出的那位官爺,將這些東西交與他,並託他找關係幫著向上打點。為此她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積攢和珍藏,一切就只能聽天由命了。所幸的是這種關係的層層託找最後終於到了翰林院編史朱汝章這裡。朱汝章對替懷琴託上來的官員說道:“銀子和東西你就先收回去好了,退還給那姑娘,這事我也沒有把握,得先問問曹大人看看。”
“這點銀子和這塊碧溪玉環,就算是孝敬曹大人的。”那官員說道。
“曹大人的秉性和脾氣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給他銀子和東西那就是在侮辱和貶低他。話說這事也輪不到我們翰林院來管,不過我可以替你們向曹大人問問,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朱汝章說道。
朱汝章口中的曹大人正是當年在翰林院任編修並頗得林震雄欣賞的曹恆擎。當年林震雄為了考驗他的定力和原則還特意叫來碧京四大名妓之一的慕亦詩來誘惑他,沒想到他最終還是沒有被這誘惑犧牲掉原則。從那之後林震雄就更為欣賞和重用他了。如今他已是翰林院主史,雖然是隻負責管理文書傳達,修整和史藉編撰一類事情,但因著他受林震雄的器重,一些國務大事有時也會找他參與商議,所以朝中不少達官顯貴,權臣重胄也不敢對他有所小覷,更惶論尋常各級官僚了。
曹恆擎得知此事後,甚是驚歎和佩服於這個年輕人敢說真話的勇氣,膽量和正義感,這點還頗跟當年的自己有些相象。自己當年不也是向震雄太子講真話反而還被他賞識的嗎?如今震雄太子已做國君,不但在鼓勵講真話這個問題上沒有收斂和保守,反而較之以前還要更加激烈些。再加上王后天香夫人更是如此之人,因此在她的枕邊風下,震雄國君對此種事情的態度那還用得著多去疑慮嗎?想到這裡,他決定要幫助一下這個敢說真話,勇敢無畏又充滿正義的年輕人。
“這小子敢用生命為一種信奉的原則去堅守,這才是一種真正願為信念信仰去殉道的精神。哪象那些表面講對信仰忠誠私底下卻是無齷齪不作,無投機不搞的偽善之人?比之這些人這小子不知要強上多少倍?連我都自嘆有些不如他啊。”曹恆擎說道。
然而懷琴卻因在暗中偷偷幫助丹宏三人一事被人發現並向胡恭謙及眾元老告了密。胡恭謙及眾元老氣憤不已,一怒之下,就將懷琴也進行了暫時除名,逐出了樂藝雅戲團,以作為對眾人的警示,任曼採等人怎麼勸說也無濟於事。
懷琴這下倒還感覺輕鬆了,心中彷彿終於卸下了一塊大石頭,以後再也用不著偷偷摸摸了,於是也就正大光明地去獄中探望丹宏等人,並給他們帶上自己做的吃的東西。丹宏見她憔悴,便問道:
“你怎麼了,怎麼氣色看起來這麼不好?”
“沒什麼,這幾天沒休息好。”懷琴說道。
“你這樣來獄中探望我們要是被胡恭謙和戲團元老們知道了怎麼辦?”丹宏說道。
“我現在不怕被他們知道了。以前就是怕被他們知道所以才遲遲不敢來獄中探望你們。”懷琴說道。
“這話怎講?”丹宏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如今已不是樂藝雅戲團的人了,自己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居住,自由自在的,好不痛快。哎,其實早就該這樣了。”懷琴說道。
丹宏忙問其故。懷琴於是將自己這期間前前後後發生的事與他講了。丹宏不禁感到眼眶有些溼潤,喉嚨有些酸澀,梗噎。他抬頭望向懷琴,但見她正在用一種無比愛憐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裡滿含對他的慕戀,鍾情和喜歡……見到丹宏猛然專注地望著自己,她原本有些青白的面孔竟然立馬變得緋紅起來,羞赧不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我們三個真不知該怎樣才能回報你的濟助之恩?謝謝,謝謝。”丹宏說道。
“我不要聽到你說什麼謝謝,我倒是希望能夠聽到你說些不見外的話。”懷琴低著頭說道,臉色卻更紅了。
丹宏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懷琴便說道:“好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們。”說罷就匆匆。
懷琴走後,哲永趕忙悄悄對丹宏說道:“還看不出來嗎?懷琴是喜歡上你了呀。我感覺她早就在背後偷偷地喜歡你了,說不定從看到你的第一天起就已經開始了。”
“胡說些什麼呀。”丹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