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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雪晶的痛苦回憶

怎麼會這樣呢?不是說只要懂得內心放下與寧靜了就回歸如如不動,寂照永恆的真理了嗎?我自己也在這麼努力地去做呀,怎麼這樣的夢境偏偏又自己跑出來了呢……?又來撩拔我,糾纏我,撕裂我……我的主觀意志又如何能夠控制得了它?哎,這究竟能不能放下啊……?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真相和真理啊……?放下固然就是放棄,寧靜自然也就唸少,念少當然就寂然,寂然自然就無感,而最徹底與完全的無感不就是永寂了麼?那麼宇宙之中,誰才是最極致的永寂?豈不就是那些無感的石頭與物質麼?它們才是真正的永寂,恆寂……人的那點寧靜與寂然相比它們,又算得了什麼?如此我若要到達靜與寂之最高境界,豈不就是心化成石頭?豈不就是徹底取消自己的精神心靈的存在,與石頭為伍,把自己變成物質……?如此一來豈不就與唯物論和無神論的說法會師與合流了?精神心靈如此幻化的屬性,難怪會得出一切皆空的結論,難怪不需要去追究太多太多……只需心如死灰,心如鐵石就好,便可遺忘一切痛苦。所謂痛苦,不就意味著精神心靈還在活動麼?倘精神心靈都沒有了,還有什麼痛苦呢?然而精神心靈都沒有了,那豈不也就意味著人已經死去了麼?只不過這個死亡是自我主動走向死亡,而不是被他人強逼和施害。就是用自我主動地死亡來換取對痛苦的遺忘,這代價也實在是太大了呀。這樣一來,仇還如何能報?不僅沒有報反而還是自己主動地自殺,也就是還沒等仇敵動手自己就先主動把自己給結果了,這麼配合與迎合仇敵,這究竟是勇氣與膽量還是懼怕與懦弱……?這究竟是直面與正視還是逃避與躲閃……?不行,我哪能這麼幹呢……?

然而當天明到來時,她在教堂經歷的緊張的那一幕畫面又出現了……官兵照舊追問,作答的換成是住持。當住持聽說雪晶是朝廷要追拿的謀逆餘黨時,頓然嚇得面如土色,原先他還以為是私人之間的仇怨糾紛呢……如今既是事關朝廷,那他可就擔待不起了,於是如實相告,並引官兵入得其中……

雪晶這回卻是失望反而大過了恐懼。之前是對那神甫的失望,如今卻是對這高僧的失望……看來在極端權力絕對權力的逼壓下仍然還能堅守原則且經受得住考驗而面不改色,毫不動搖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啊……

愈是不慌,她反而愈是冷靜地脫逃了。下得山來,為不連累許順花,雪晶便與她致謝告別。許順花送了她些銀兩,又再三叮囑一番,這才去了。她自己一人便折身轉向西面投鄰壤劍雲國而去……

她之所以去劍雲國,除了避難,還想去拜見一個頗有些名望的思想大家仲須啟,希望能從他那兒得到一些關於自己心中疑問的請教。

仲須啟雖不認識她,但顯然還是被她的冰雪美貌所打動,便欣然應允向她賜學。雪晶便對他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仲須啟聽罷撫髯大笑,說道:“若那神甫與高僧的話都聽得時,這社會便不要進步了……”

“先生何出此言……?”雪晶不解道。

“玄扯啊玄扯啊,神甫在玄扯,高僧也在玄扯。什麼精神實體與物質實體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啊……不知道怎麼能隨便瞎斷言呢……?這就是非理性了。神甫非理性,高僧也是非理性……”仲須啟說道。

“那如何才能稱為理性呢……?”雪晶問道。

“那還不簡單,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眼見的就信,未眼見的就懸擱而不予論斷。已知的就遵其規律而行,未知就保持一份審慎。”仲須啟說道。

“那什麼是已知的規律呢……?”雪晶問道。

“自然規律啊,看得見,摸得著,總結得出來的東西……不是嗎?”仲須啟說道。

“那什麼叫自然呢……?”雪晶又問道。

“自然就是它原本就是那樣存在的,並沒有誰去創造它,乃自生自滅,自然而然地運轉流變,迴圈往復……當然它內中也自有它的真相,只是這一點也許是我們永遠也無法知悉的存在之謎……神甫的說法也好,高僧的說法也罷,在我看來更可能只是人們的一些良好的願望和猜測。在我認為,肯定有存在的真相,但這真相可能並非人們的那些猜想,願望和希冀……而根本是一個我們還沒有想到過的也可能是根本就想不到的,也永遠無法會想到的存在的永恆之謎……所以我覺得我們不如懸擱這些問題,僅僅就在我們已知的層面上去理性地生活,科學地遵循。與其向什麼神聖的創造者致敬,還不如向存在的未知的永恆之謎致敬。我們與其喊主啊,拯救我,還不如喊存在之謎啊,拯救我……”仲須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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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晶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漸漸對他增添了些信任……

“那假如我全家都無辜地冤屈地被仇敵所害,且它強大到我根本無法戰勝的地步,你說我是該報仇還是不報仇……?”雪晶問道。

“與其說報仇還是不報仇,還不如說是選擇理性還是非理性……如果你要選擇非理性,明明知道對方強大到了你無法戰勝的地步還非要去以卵擊石,飛蛾投火,定要作那無謂的犧牲不可,誰又拉得住你呢……?當然我的建議是希望你要選擇理性,即得把自己眼前切身的利害放到第一位,打得贏我就打,打不贏我幹嘛還要去自取滅亡呢……?等待時機也好,暗蓄實力也好,總之自己先得要好好活著……倘若你連生存都沒有了,還談什麼談呢……?情感一定要服從於理性,否則只會釀成更大的不幸……”仲須啟說道。

雪晶覺得在理,不禁連連點頭。從此她就在仲須啟門下潛心學習求知,真還獲益匪淺,無論是理論的還是實用的……

仲須啟家中有個雜工,名喚謝五,長著個扁而且方的大腦袋,額寬而且厚,鼓凸出來,象突起一面寬巖出來……粗短的黑眉下深陷著一雙大而無神的呆滯眼睛,稍一愣神就斜視。鼻似鷹嘴,厚唇齙牙,那上唇邊沿與鼻尖幾乎挨攏……臉寬而且大,亂須滿面,竄布臉頰……不過體壯如牛,且身材高大,墩實,幹活實在。自打雪晶來了以後,他做事幹活的熱情明顯高漲,只是不敢看她眼睛,只於暗蔽處偷偷觀看……

不知不覺中,雪晶對仲須啟竟然由敬慕而心生愛意,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離不開他……仲須啟看在眼裡,自是喜不自勝,正欲將這鍋生米煮成熟飯,不料一樁事的突然發生卻攪黃了他的這個美夢……

那是一天傍晚,仲須啟與雪晶正走在幽靜的林蔭小道正對她談書說理,突然竄出三四個惡漢來,彪形身軀,手執利刃,眼放兇光……仲須啟連忙掏出身上所有銀兩恭敬地給他們遞過去,然後翻開衣衫袋囊抖抖,說道:“各位好漢,看看,沒有了,真的沒有了……”那惡漢頭目收了錢還要來搶雪晶,仲須啟忙勸阻:“錢既都給了你們,就放過我們吧……”惡漢頭目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喝道:“跪下!”仲須啟嚇得兩腳一軟就跪了下去……那頭目一把拉過雪晶,然後把刀架在仲須啟脖子上,喝道:“說,你現在是要她還要你自己的命?!”仲須啟跪在地上渾身不住顫抖,面無人色,豆大的汗珠浸了一臉……

“說!”頭目舉起刀來……

仲須啟連連哆嗦道:“依著你們,依著你們……”

“滾!趕快滾!若再遲疑時,定然一刀劈下你這個豬頭!”那頭目惡狠狠斥道。

仲須啟於是站起來,對著雪晶鞠了一躬以示無奈和歉意……雪晶冷冷地看著他,心如死灰……

恰在這時,一如往日扛鋤頭假裝幹活實則卻在後遠遠地暗暗跟蹤雪晶的謝五趕到後正見得這情形,連忙從地上拾起石塊就砸向那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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