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無奈啊,誰又想那樣做呢?”雲天玄嘆道。
“誰想那樣做呢?不正是統治集團權貴階層既得利益者想那樣做麼?當民眾百姓是被他們任意擺弄的道具和工具,是隨意牽線控制的木偶,是任意愚弄欺壓的玩物和賤奴。給你一口飯吃沒餓死你就算是對你最大的恩惠恩典了,其它的要求都是屬於過份的,非份的妄想和奢求,都是要不得的,都是有罪和有錯的……一切都不是核心,民眾百姓更不是,只有統治集團權貴階層既得利益者們的利益才是唯一的不變的永恆的核心……”飛龍說道。
“大侄啊,你怎麼敢這麼說呢?別忘了你父親就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啊,別忘了你自己也是統治集團權貴階層既得利益者中的一份子啊……你這麼說不是在罵你父親罵我們罵你的弟兄姊妹們也在罵你自己嗎……?”雲天玄說道。
“我的確是在罵自己……罵自己窩囊,無能,把這個國家搞得這麼糟糕,把民眾百姓搞得這麼貧寒辛酸,疾苦不堪……”飛龍說道。
“可我們所做一切不正是在照我們西明津的傳統觀念和文化之根在建制治國的嗎……?”雲天玄說道。
“很多人把專制制度的根源歸結為專制的觀念秩序和文化之根。不可否認觀念和文化是對人性有影響作用,可以催化和助燃人性惡之一面,也可以催化和助燃人性善的一面,但卻難以催化和助燃出人性面具化表演的一面。面具化表演與投機屬性的產生根源不在觀念,而在人性的複雜不穩之中。正如一個人在一種錯誤和荒謬的觀念下也可能保持真誠直到發現受騙幡然醒來為止……然而這些都不是我對二叔動怒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囗出惡語侮辱了我的夫人柳佩潔……”飛龍說道。
“你二叔也不是針對你夫人,他是對昭天人沒有什麼好印象,才怨怪到了你夫人身上……”說話的是聞訊趕來的飛龍的四叔雲天洪。
雲天洪繼續說道:“我曾認為昭天各方面都是最好,所以也曾極力地宣揚和借鑑他們的理念與做法……還親身去到那裡觀察,學習,取經……結果卻遭了人家的冷眼和歧視,以及不公平不公正的對待,彷彿就象二等公民一般,遇到的是與他們對待本國人所截然不同的雙重標準……我好歹還是一個國家的親王,境遇尚且如此,其它平民的待遇可想而知……這與他們自身宣揚的理念完全相悖,不符,使我也看到了他們人性的虛偽和醜陋……在那裡長達幾年的親身真實的實踐經歷的失望與寒心使我痛定思痛,決心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國家才能找到真正的不被冷眼和歧視,才能找到不被不公平不公正的二等公民與雙重標準的對待……不僅我,很多在昭天呆過生活過的西明津人也大多是這種感受……他們中很多人在那生活了幾十年甚至一輩子,也同樣還是這種感受……比起他們,我已經算是在那裡生活時間相對短的了……既然我們的感受都是相同的,那說明冥冥中有一種根上的東西就已經將我們鑄就和定型……也就是在西明津的土地上,在西明津的本土文化裡,我們才能真正能找到家的感覺和溫暖溫馨……這裡才是我們的根,我們的故鄉,我們的血脈,我們的魂魂所依和牽掛的所在……我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對自己傳統的毫不留情,毫無保留的批判,諷刺,挖苦,攻擊與否定可能是錯了……我們需要重新認識它的價值,重新估量它的價值,重新發掘開掘和挖掘出它還隱埋其中,湮沒底下,翳匿深處的那些閃光的東西出來……所以我們需要對自己傳統的迴歸……畢竟它才是我們真正的路徑依賴……”
“我才在昭天待過不久,遠不如你那幾年的艱辛生活,坎坷經歷,更遠不如那些在那裡生活了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人的感受體驗來得豐富,深刻……所以我能想象得到你們在那裡受了多少冷眼,反感,歧視,排斥和不被同等對待的雙重標準的衡量……別說你們,便是我這隻在那兒呆了短暫時光的,也經歷和體驗到了那種被冷眼,歧視和雙重標準對待的感受感覺……不過我覺得這也正常,人性嘛,就是如此,你又能要求與期待它會有多高多好呢?他比你發達,繁榮,先進,自然就有點優勢意識,自然就瞧不起你……換成我們自己不也會這樣的嗎?不也是這樣的嗎?所以要理解,人性普遍都是如此,這不奇怪,這也不是我們拒絕學習人家先進理念與思想及做法的理由。我們是去學人家的思想,理念,制度,做法的,又不是去學人家的人性的,所以在人性對待的問題上又有什麼內心好不平好糾結的呢……?那些先進的思想,理念和做法又不是誰才能獨有獨佔的東西,而是屬於所有人的東西……因為這一切東西都是來自上帝,只不過他們比我們先找到而已,因此能說那些就是屬於他們的專有屬性與本質的東西了嗎……?荒謬嘛。既然是來自上帝的東西,那麼我們就都有份,每個人都有份。比如說昭天的衣服比我們漂亮,華麗,鮮豔,豐富,美觀,我們就不能說只要我們也把自己的衣服制作得象他們那樣漂亮,華麗,鮮豔,豐富,美觀,我們就是在摹仿昭天,就是在崇拜昭天,就是在獻媚昭天,就是在當背逆祖宗的叛臣奸賊,就是在叛變西明津,就是在投靠昭天,就是在賣祖求榮……這種觀念和情緒都太狹隘了。美麗,鮮豔,華美,豐富,新穎不獨是昭天才能追求的東西,我們西明津也可以追求,一切美好的東西我們都可以追求。說到底這只是一個人的自由能否得以實現的問題,跟種族,民族,國家,甚至傳統文化,傳統路徑依賴等等無關。不論何種種族,都是上帝的孩子,都是一個個獨立平等的個人,都需要自己個人的幸福的實現。而這個前提就是個人的自由先要得以實現。如果連這點都不能保障,談從種族性的傳統文化與傳統路徑依賴中去找到希望和安慰就純屬是一種虛妄。”飛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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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的每一個民族,每一個種群,每一個國家,甚至每一個地區都有屬於它自己獨有的形成路徑,這個路徑一旦形成,往往就是不可逆的,只能沿此路徑繼續前行推進,日積月累,越滾越大以至根深蒂固,牢不可破……而不可能倒退回去甚至將這個路徑的起點和源頭摧毀重來……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鐵的事實和規律……這也就是所謂的文化的基因遺傳與承續。你的血液裡早就被這種遺傳烙下了無法拒斥和否定的印記,你的骨髓裡早就被這種遺傳鐫刻下無法拒斥和否定的?跡,你的魂魄裡早就被這種遺傳鑲嵌進了無法拒斥和否定的只屬於它獨有的特質和本性,你是逃不出它的掌心的……你的語言可以是叛逆的,但身體卻是誠實的……你現在固執,頑冥不化,終有一天你會同我一樣的感到不由自己,感同身受的……這點在昭天人身上同樣也是如此,他們也同樣是無法擺脫自己的文化之根,文化之魂,文化之遺傳,文化之路徑依賴的……每個人,包括我們都是理念的江山易改,文化的本性難移的……你帶到西明津來的那群昭天人也同樣如此……所以你要警惕他們的野心……他們現在在巨石城搞的那個發展和復興生產,創造物質成果,繁榮經濟,增加民眾財富收入,提高百姓生活水準與品質的所謂特種試驗田的實踐與工作,搞的其實就是他們昭天人文化中的那套……你知道這個後果是什麼嗎?那就是最終造成昭天的文化之根取代西明津本土的文化之根,昭天的文化之魂僭替僭越西明津本土的文化之魂。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西明津本土的文化之根文化之魂從此將從這個世界的文化舞臺上被徹底抹去,將從這個地球上被徹底抹去,從而消逝殆盡,再無蹤影和塵粒……倘若那樣,你便是整個西明津民族永釘歷史恥辱柱上的永不可被原諒的大罪人……”雲天洪情緒激動地說道。
“我還是要說,種族只是幌子,個人的自由實現才是真實……我承認我無法擺脫這種本民族的文化之根,文化之魂,文化的遺傳基因,文化的路徑依賴對我的世俗精神生活的塑造和影響,但我也絕不會把它上升到絕對精神絕對價值的高度,它始終只是一種中間性而非終極性的東西,它始終是位於上帝之下的東西……”飛龍說道。
“如果照你這麼說,那昭天人豈不正是在把他們的文化之根,文化之魂,文化之遺傳基因,文化之路徑依賴上升到一種神性的層面,上升到一種絕對精神和絕對價值的高度,上升到一種終極價值的高度,上升到一種與上帝平齊位置的高度?也豈不正是憑藉這種把自己這一民族的相對性中間性的文化之根,文化之魂,文化之遺傳基因,文化之路徑依賴上升到一種絕對性,終極性的層面來獲得高度的民族自我認同感以及凝聚力和團結性的高度一致,一呼百應的結果嗎……?”雲天洪說道。
“的確如此。但這也正是它的欠缺,瓶頸和硬傷。這種意識其實是一種多神論。多神論造成的就是眾神之爭。既然我們在神性層面上就是相爭的,那麼我們在世俗層面上就更是要相爭的了。這種認識會使他們在保持高度民族自我認同與高度團結一致的特徵特質的情形下也會對非他們種族和血緣關係的人保持一種內在心靈的隔閡,拒斥和一致排外的心理……昭天人確實就是這樣的……但也並非所有昭天人都是這樣的。我的那位夫人就不是這樣的人。她的眼界就是世界性的……她的心靈遠遠超越了她所在種族的文化之根,文化之魂,文化之遺傳基因,文化之路徑依賴……因為她的眼裡有上帝。所以她在巨石城搞的試驗田絕非僅僅只在簡單移植與複製昭天文化之根,文化之魂,文化之遺傳基因,文化之路徑依賴,而是有超越那些東西和層面的普世性與絕對價值和終極價值性的……”飛龍說道。
“你把她捧得那麼高,就不怕一旦有朝一日她摔下來的時候會砸得你痛得無法承受的嗎……?”雲天洪說道。
“不怕,我相信她。”飛龍堅定地說道。
“但甄先溪的事情恐怕還是不好通融……”雲天洪說道。
“我該說的已經說了,該要表明的見解和態度也表達了……現在我就要請求你們放人……”飛龍說道。
“恐難從命……一國之制度和規矩規定豈能視同為兒戲……?”雲天洪說道。
“好……那我就親自去拽他出來,看誰敢阻擋我……”飛龍說罷大步就向收監的地方邁去……
雲天洪等人對兵士們使了個眼色,他們便揮戟架成一個“x”字形,擋住飛龍的去路……那邊雲天戈,雲天玄等人忙暗暗使人去通知禁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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