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母頓時就感覺勞警官似自己的親人,止住哭聲問老家是不是牛城,在老城區還是城郊。勞餮不好回答,便回以微笑。
這樣,餘母就抹去眼淚,絮絮叨叨地說起他的大兒子:
我家陽仔從小鬼點子多,歪主意也多,人特別聰明。不是我吹牛,一般的都沒有他靈泛。不過,他跟我們不親近,原因是一天到晚跟他爸對著幹,父子倆天生的冤家。
自從讀大學起,他就幾乎不著家,一年四季在外租房子住,比親戚還疏遠。親戚逢年過節還互相有個來往,可二年級起,他就不回家,學費也自己掙,這也省了我們的事。
說他聰明,是讀書都能掙錢,學費和其他花銷都不勞煩我們操心;說他討嫌吧,就好比我們養的一隻貓,不跟家人親近,時不時離開家沒蹤影,這是他討嫌,我們討厭他的地方。
您大概想,他讀書掙錢是不是做家教,不是。我家鬼仔天生做生意的料,完全就是他爸的基因。家教不是經營,比較笨的孩子才做那個。陽仔做生意,經營意識從小學起就培養了;到高中已經發揮得淋漓盡致;到了大學,更不得了……
什麼?哪裡讀大學?就在貓城的特區大學。
在特區大學,他販賣光碟,幫同學維修電腦,幫社群居民和租戶拉網線。賣光碟、維修電腦我就不說了,單說他幫租戶拉網線,就很賺。您曉得曉不得,租戶租一個房子,上網需要安裝寬頻,上個戶頭很貴的,打工的一般不願意出這筆費用,陽仔就自己上個戶,分出很多個線頭,每個租戶拉一根線,每根線五十塊一個月。你算算,一戶五十,十戶五百,百戶五千,一個城中村賺五千不成問題。他還有好幾個村的資源呢!賺吧?有時候一個月能賺上一個學期的學費。
但陽仔亂花錢,不是吃吃喝喝了,就是賭博賭個精光。賭博害人哪!別說他一個月只有幾萬塊,就是幾十萬、幾百萬,都能千金散盡。
跟您說吧,他畢業後的第一個工作應聘到球球公司,好單位,好職業,待遇也好,可好賭啊。在單位宿舍賭,領導制止了;又專門租房子賭,被派出所一鍋端了,處理罰款、拘留。他是召集者,拘留十五天。公司不能容忍,說他帶壞樣,也嚴厲處理,開除了。
開除後,我把他叫回來,幫助管理店子。但相處不到三個月,又不合他的意,離家獨自開了個網路公司。
什麼公司?就是租間房子,從事以前大學裡從事過的,販賣電腦,販賣仿製品和文物字畫,以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我們東門的鋪面有一小塊地方是做箱包、服飾、小百貨的,他在這裡的兩個多月裡,搞了兩個櫃檯。
其實,在我們店子裡,他只是做做樣子,公司的業務基本上就是網上銷售,網上販賣。
聽到這裡,勞餮插空問:“他開公司那年,是不是發明了向陽智慧單車?”
餘母撇撇嘴說:
不曉得。外面都傳他發明的,我也看了電視。我們當然也高興。可是,我打電話問兒子,他從來不承認啊!我們要給他辦喜酒慶賀,他死不答應哪!有一次,他爸喊了幾個生意夥伴,一起慶賀,打電話要他回來,他不但不回,還要我們把酒席撤了。最後沒了辦法,他爸謊稱大崽忙,把細崽弘陽叫了去,說代表哥哥。
勞餮重重地“哦”了一聲,好像表示明白了,其實他是越來越糊塗了。
為了防止糾結此事而耽誤時間,勞餮就岔開餘向陽搞發明的事,問了另外的問題:“他賣煙嗎?”
餘母回答說:
不知道。反正這個鬼仔不務正業,什麼都搞。工商查他、處理他多次,也不記事。好在賣得不算多,要是數額上去了,得判刑。
這一次老家牛城公安局打電話來,說他出事了,又說跟霍亂有關,不明不白的,可把我們急壞了。他爸開了十多個小時,才趕到牛城,現在他去了公安局,說要辦手續,今天在專門的隔離酒店住,明天才能見到我們的向陽。
說到這,餘母又是淚眼漣漣。
勞餮又得安慰幾句。
耐心等著餘母情緒好些後,便又問:“向陽的公司在哪裡辦公?他的合作伙伴是誰?”
餘母又嘆著氣回答說:他哪有合作伙伴?就是弟弟替他看管。公司地址在港龍區,具體位置要問我細崽。
勞餮就問了餘母細崽的手機號。
當著餘母的面,勞餮將電話撥了過去,可是餘弘陽回答說,公司的事要問嫂子。
“嫂子”無疑是餘向陽的未婚妻。餘向陽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有未婚妻很正常。他在牛城死亡時揹包內有一雙嶄新的高跟鞋,應該就是獻給未婚妻的滿滿愛意。
勞餮這時覺得警察的問話應該更接近嘮家常,便溫婉地問道:“兒媳婦漂亮嗎?不久後您是不是要做奶奶了?”他這樣判斷。
誰知餘母嘣出四個字:“我不喜歡。”
“為何?”
“太漂亮。”
勞餮一驚:這個理由也太奇葩了吧?不知做母親的是什麼思維,他沒有再往下問。
話到這,勞餮覺得自己該撤了。第一次見面,對方情緒又不穩定,不可能一下得到全部的資訊,便決定告辭。
告辭一出東門的小區,就想到接下來要了解的內容更多:有餘向陽的未婚妻,有餘向陽的弟弟,更有餘向陽註冊的公司,和公司這些年經營的業務。
只有瞭解他的經營,瞭解了他身邊的人,最終才能證實和確定,他餘向陽到底是不是創業青年和青年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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