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檢測出霍亂陽性的那會,大家草木皆兵,為老人擔心也擔心他成為毒王,將他隔離在單間裡,但經過一陣時間的觀察,尤其是經歷了看守所之變後,就都不再為他擔心了,反而將他放入普通的病房,說不好聽點,大有看他如何自生自滅的架勢。
兩分鐘後,高鴻翔垂頭喪氣地走到韓警官的身邊。
韓風這時,似乎才覺得,他是不是真病了。
老高又走近幾步,身子靠上牆角的茶爐,聲音像剛剛搶救過來的高危病人一樣說道:“我不是要跟政府作對,我本來就是黨性很強的人。攤上這個兒子,把自己的姐姐害死,我能原諒他嗎?”
此時老高的話特像北方口音,估計早年是南下幹部。以前多次,聽他普通話還算標準,估計此時,心已刺痛,想努力迴歸“自然”吧。
韓風拿出錄音筆,晃了晃:“繼續吧。”
老人慢騰騰地講出經過:
他是節中八號回來的,七號,老婆子住院了,立光也住到了酒店。那天中午前,我正準備做飯送到醫院去,突然像見了鬼一樣,看見了十幾年沒有回來的苕,當時心頭還是有一絲觸動,和一點暖意的。她母親在家時,天天唸叨他,連病危了去醫院都戴著兒子買的墨鏡。這個苕也好像曉得姐夫回來了,問在哪,我告訴他得了霍亂,住院了。他說下午開車送我去,順便去醫院看看。中午他做飯。
韓風關注的焦點是香菸,問:“煙是他換的嗎?”
老人不回答韓風的問題,只顧自言自語:
做飯、吃飯,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我們閒聊,無意中聊起立光拿回來的一條煙,一瓶酒。他對煙有癮,問什麼煙,就去書房看,看到後,也沒有拆開抽,大概怕我罵他,只是說,姐夫的煙反正送人,浪費。說過幾天拿一條一模一樣的來換,讓我莫告訴姐夫。我不肯,講你剛從牢裡出來,還不記事,又要弄虛作假。但他說,有朋友給他介紹了一份好工作,工資一萬五一個月,為感謝老闆,他要送一條好煙給人家,總不能不誠信送山寨貨。他說,這幾天到牛城出差,花的都是公司的錢,車子也是公司的。我忘記問他哪家公司上班,只聽他說今後會好起來,但現在手頭沒錢,只能買水貨。我想,都這樣了,也不能全怪罪兒子,他變壞我也是有責任的,現在他重新做人有份好工作,我應該支援,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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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答應,還因為他在自己沒錢的情況下,拿一萬塊給母親看病。再想想立光的煙確實不是自己抽,隨便送人可惜了,他都退休了,應該不再有求人的地方,無非用煙作為一個見面禮什麼的,換了並不礙事。
老人說話,輕輕咳嗽,有些喘氣。
韓風皺了皺眉,將錄音筆動了動,但並沒有關掉,示意老人繼續說下去。
高鴻翔繼續以拉家常的口氣說:
九號就封城了,我約苕天天回來,那晚他來了,用水貨的“香天下·尊享”把真煙換去了。
韓風問:“是真的水貨嗎?兩條煙對照了嗎?”
高鴻翔說:沒有仔細對照,但我看了,沒什麼區別的。我是老菸民,不用細看,假不了。
韓風:“像第一次一樣,他仍然是一個人來的嗎?”
高鴻翔不耐煩地答:是。
韓風不厭其煩地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換走‘香天下·尊享’”,拆開包裝沒有?”
高鴻翔沒好氣地:有。
但說完沒有,卻感覺不硬氣,又沉默不語,歪著腦袋想,邊想邊自言自語地道:既然拿水貨給我換,怎麼也拆開?給我整條不好嗎?
但韓風想的是:像這種高檔香菸,又沒走市場,能有水貨嗎?做假也是需要成本的,只怕你家苕跟你調換的是編碼不同的“香天下·尊享”真煙吧?或者,更麻煩的是,他在這條香菸內注入了毒素,如果他有這個本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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