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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掉

“好。”二魚說。她不相信神仙,但是她願意陪鄭思睿。

許願簽都掛上去,他們一群人在小道另一邊遠遠望著。柳枝上七零八落地掛了顏色各異的豎簽,隨著春風慢慢搖曳,每一支簽裡面都是一個孩子童真的夢想。陽光照在許願簽的透明袋上,打在潺潺流動的溪水上,他們眼中的世界春光燦爛,溫暖拂過每個人的心田。

美景只在眼前。稍微一偏頭,崎嶇的山路和恐怖的深山仍在恐嚇著孩子們的神經,一個女生說:“我們走吧。掛也掛上去了,我不要待在這裡了。”

他們中的一些人零零散散地要回去,相較於來時路,回去走了另一邊,除了泥濘些,沒什麼不好走的。二魚就沒跟他們一起過去,反而是走向了深處的蒲公英海,相較於虛無縹緲的神仙,她更好奇溪水的盡頭在哪裡。

結果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誰在跟著她?二魚失望地轉過頭來,看到李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茜茜、茜茜,你去看一眼。他們男生把你的許願簽取下來了,偷看了你的願望!”

二魚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沒動靜。

李宣意外地看著她,以為她沒聽清:“茜茜?他們拿了你的許願簽,快走啊!”

二魚淡淡地說:“沒事,他們看就看了吧。”

李宣看向她的眼神滿是不理解和不可思議:“可是……可是……可是唐浦看了你的願望,突然就發火了,現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二魚終於有了反應。唐浦,她的鄰桌,總是長久地望著她的,沉默的鄰桌。

“現在天快黑了,野山夜裡很危險的,萬一他自己亂跑不小心迷路了,被蛇咬了可怎麼辦。”李宣跑在她前面帶路,一邊跑一邊分析著,二魚緊跟在她身後,皺著眉頭。

跑過又一個岔路,路旁有一棵高聳的榕樹被攔腰斷了,巨大的樹冠毫無生機地墜在地上,已經腐爛了一部分。那斷口看著像野豬撞的,她們倆對視一眼,恐懼慢慢浮現在心頭。

又死命地跑了一段,迎面遇上了那群男孩,七嘴八舌地說:“找到了,找到了。”“在那片林子裡呢。”

二魚跑過去,看到唐浦完整地站在那邊,心裡總算是安定一些。但是唐浦的表情卻很不好,他攥著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旁邊的樹幹上,那隻手已經打得鮮血淋漓。

鄭思睿站在他不遠處,表情也不太好。他看到二魚跑過來,眼神微動。

二魚一步邁過了水渠,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手裡握著的樹杈。

鄭思睿這才如夢初醒般地丟掉它。

二魚煩躁地扯了一把跑得鬆散的頭發,金發如瀑般鋪上她的肩頭。她啞聲問:“怎麼回事?”

“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鄭思睿低著頭,丟下樹杈後,他再也不看她。他咬著唇沉默了好久,最後卻說:“你,去安慰一下他吧。”

二魚又站在唐浦面前。唐浦紅著眼睛盯著她,猛地上前把她抱在懷裡。

他低低地在她頸邊哭:“如果你真的愛他,我不怪你……”

“就這一次,求你,別推開我。”

她在另一個男孩的懷裡,雙眼看著對面看著他們相擁的,她的男朋友。她的心中翻江倒海,全是荒謬。

她的許願簽上,只寫了一句話,那是她認為的他想要的願望。“茜茜和鄭思睿永遠在一起。”

可是他卻在她離開後,取下了這個願望。在那虛無縹緲的神仙甚至還來不及下凡的時候,他剝奪了孩子們口中實現的童話,撕開了脆弱的外殼,看遍了她虛假的願望裸體。他欺騙了她。

他究竟是怎樣的在愛她?把她當成隨時向他人炫耀的戰利品來愛嗎?

第二天再來,所有人都像沒事人的樣子,就像昨天下午從來沒有人去過後山那片柳樹林。二魚卻感覺自己的靈魂壞了一塊。她坐在鄭思睿身邊,遲鈍地翻開作業本,才發現最後一頁紅水筆寫的a+——這個本子已經用完了。她翻出了新的作業本,寫完作業後,安靜地坐著,一頁一頁地把那個舊作業本撕掉。

鄭思睿皺著眉頭看過來,她仍在撕。

“你犯病?”

二魚看向他,一片陽光落在她幼桃般的臉頰,琥珀一般的淺淡瞳孔,讓他無端感覺到被審判。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鄭思睿,我不高興。”

“鄭思睿,你不是愛我嗎?來愛我啊。”

“愛我啊。”

鄭思睿想,如果那時他再長大一些,他或許會吻過去,吻那片陽光,吻二魚。但是當時他沒有,他被未知的恐懼擊倒了,他連僅僅只是靠近的責任都承擔不起,他逃跑了。

二魚在失望中體悟了,他不愛她。原來喜歡與愛確實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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