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二魚來形容的話,像她小時候做過的一個夢境。陽光被窗格切成一塊一塊的,蟬鳴帶著夏日的燥意從四面八方裹挾過來,髒兮兮的汙水猛地從黑板的大口中流淌出來,把她打濕,把她淹沒。
“這是那個什麼小沫待過的教室吧,意思是她最後死的地點是天臺?這裡擺設好多,我要是藏鑰匙就藏在這裡,找都找死去。”
“分頭找找吧,這裡挺亮的,感覺沒上一個那麼危險。”
大家都低頭開始搜尋起來,要是真在這間屋子裡搜出了鑰匙,那後面的房間都能速通了。林如意的妹妹回頭看了她好幾眼,二魚只好放下回憶自己的夢境,勉強朝她笑笑。
才剛跟著妹妹邁過門檻,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她身後的後門突然像是被風給吹開,吱呀一聲,像那種恐怖片裡很常見的進了房間就關門的設定,大家於是都見怪不怪。只有二魚留了個心眼,回頭看去,愕然發現門後居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一下停頓也沒有,一露面就朝她猛撲過來,二魚的尖叫沒響兩聲,就被箍著捂住了嘴,拖著她就要往門外去!
二魚反抓住那人的手,抬腳猛踹近旁桌椅,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這時,懸在黑板上的音箱滋滋兩聲,發出一個年輕女孩銳利的尖叫:“你應該走一走我走過的路!”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花姝她們回頭時,二魚已經被拖出了教室,只能看到她裙擺點綴的花邊,猝然消失在了黑暗裡。
二魚絕望極了,前不久燃起的小小火苗早已被極度恐懼的狂風熄滅,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在鬼屋,拖著她的是同為活人的npc,她掙紮無果,猛地渾身顫抖!
<101nove.剛將她拖出門就松開了她,但是還捂著她的嘴,怕她不小心跟同伴通風報信,行至小道上的一條岔路,一邊鬆手一邊說:“不好意思小姐姐嚇到您了……”
話剛起個頭,呼嘯的風已襲至身前,她被當胸踹了一腳,在空中短短的飛舞過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101nove.被直接踹懵逼了,並隱約覺得這個招式真是十分熟悉。
“既然你們鬼屋設定可以綁走玩家,那我這也不算毆打npc吧?”對方邁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解釋。”
“因為劇情需要,以及玩家更沉浸式的深入體驗,”npc說到一半,偏頭躲了一下對方不耐的拳頭,忙舉起自己胸前的工作牌,“總之小姐姐您可以直接跟我走便捷通道到天臺。”
“……”對方應該是挺無語,過了一會兒,伸手把她給拉了起來,“沒哪疼吧?”
<101nove.細細的嗓音這麼回,然後越想越熟悉,掏出了備用的手電,往那位玩家小姐姐的臉上一照。
白光照耀下是小乖一張不耐的臉。
“幹嘛,還要判斷一下我是不是活人吶?”
<101nove.有些激動地掀了掀自己的帽簷,“恩人,是我,您還記得我不?”
什麼?她怎麼不知道二魚什麼時候救了個人?小乖搶過手電,往她臉上一照。但是看了半天,沒認出來:“你誰啊?”
<101nove.頭腦風暴地回憶,“您那時候跟我說,叫我注意點,下次心情好了就不幫我了。那個!”
小乖緩慢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後她低頭看了看對方胸脯:“……你是女的啊。”
沒想到前兩年還跪坐在地上、灰頭土臉的小刺頭長成了這麼高大個,也沒想到她們還能遇上,刺頭臉紅紅地捂住自己胸口:“恩人,特別感謝那天你幫我打了那幾個人,特別帥,我一直記到現在!我早就想那麼打他們一頓了。”她一陣左勾拳後勾拳,興奮得像小狗汪汪,“對了恩人,你叫我刀刀就可以了。你是不是搬家了呀?我後面都沒在那邊遇到你了。”
刀刀在前面領路,小乖插兜跟著她走,聽她跟她名字一樣地嘮嘮叨叨。小乖調取了一下記憶庫,搬家應該是沒搬,只是二魚平時不走那邊而已。
二魚因為嚇得半死不活而把她給招了出來,結果發現是走流程的,二魚只是一個恰巧被選中的小倒黴蛋。但是不招出來,後面刀刀來認人,二魚可能就不知道她。哎,真是命運。
“你在這裡工作?”
“嗯嗯,兼職的。偷我表姐的身份證,她成年了。”
“就一直是這種,拖人的位置?”
“是啊,這個鬼屋名氣大,因為它敢玩。有些環節它為了嚇唬玩家是真能設計出來,”刀刀笑了笑,扯到了她嘴角未消的淤青,痛得呲了一下牙,“玩家有時候反抗會打過來,也沒什麼,反正耐打。”
小乖沉默了一會兒,不太能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來:“既然你是工作人員,知道鑰匙在哪的吧?”
刀刀忙揚起乖巧退縮的笑容,指望能喚醒她恩人的良知,遵循一下基本的遊戲規則。
小乖不吃她這套,直接逼近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