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她擠出笑容，應和：“好的，太後。”

她沒等來那句預想中的“好的，太監”，反見顧清宴邁開大長腿，三兩步超出她兩米遠。

謝昭意忙道：“你慢點，你現在是特殊時期，要注意安全！”

前面的人置若罔聞。

長街建構城市脈絡，無數車輛呼嘯而過，遠處的日暮垂在天地交接，橙紅色夕陽覆蓋唇角，虛假脆弱的笑意在嘈雜中隕落，剩下永夜般的無盡落寞與悵然。

二人花了十五分鐘到達便利店，只在店裡待了不到五分鐘。

謝昭意原本計劃是多逛會，順便買些孕夫可食的零食帶回家備著，可孕夫本人並無興致，全程沒什麼話，每每詢問他的意見，他都是一副疲累至極、半死不活的表情。

“太監”自然要體諒“太後”，火速挑完泡麵，領著“太後”回家了。

到了家，倔強孕夫不願先去休息，非要和謝昭意一起煮麵，謝昭意拗不過他，倆人並排立在灶前，一人一鍋。

煮好，各自倒進大湯碗裡，直接端上島臺。

島臺兩邊配了高凳，一人一邊，省得端到廚房外的餐桌。

顧清宴就近坐下，謝昭意繞了一圈，待她坐定，發現自己的面被換了。

她不解：“怎麼？你在你的這碗裡下毒了？為什麼要吃我的？”

顧清宴握著筷子挑起兩根，毫不臉紅道：“檢驗你的成果。”

謝昭意已經無語到成為習慣，接話：“那我謝謝你哦。”

“不客氣。”

“……”

面太燙，趁著晾涼的間隙，謝昭意假意閑聊，問出了想問很久的問題，“你會不會有點……一點點……害怕？”

顧清宴抬眸。

“我是說……懷孕……”說完，謝昭意緊急補充：“你如果不想聊就不聊，我只是隨便問問。”

握著木筷的手沒動，顧清宴自若地說：“不害怕。”

他的語調溫柔了些，“你不用太過愧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終於說了句人話啊。

當然，謝昭意沒把這句感慨說出口。

她時刻謹記自己的任務是攻略顧清宴。

攻略者不該說顯然會激怒被攻略者的話。

“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也問你一個。”

“……”錙銖必較。

謝昭意自認百無禁忌，攤手：“隨便問。”

“你為什麼沒再談戀愛？”

“談戀愛？”一說起這，謝昭意不自覺拔高音量嚷道，“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還談什麼戀愛啊！”

她在一家酒業國企做策劃，日常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做ppt，或者是在出差路上做ppt，還得跟進執行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領導又是個酷愛剝削下屬的，再加上部門同事接連懷孕，這一兩年來她是當牛做馬，一個人掰成三瓣用。

“你是無法想象我的工作有多多！要不是因為今天早上這破活動，我也不會昨晚在現場熬一整晚，我們也不會穿到這個世界裡來了！”

一整天見的都是謝昭意那張壓抑本性的“假面”，霍然聽她這中氣十足的幾嗓子嚎叫，顧清宴覺得好笑，他勾著唇，不住點頭：“挺好。”

“？”

哪裡好？

請問哪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