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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婚姻

李清漪這時候卻是莫名的搖了搖頭:“這和離一事,姐姐雖是說出口,我看到了最後卻是辦不成的。”她垂下眼,唇邊噙著一絲苦笑,“有榮哥兒和梅姐兒在,謝俊成本人又非一無是處,姐姐那個性子,自是離不了的。”

性格決定命運。倘若是自己,那麼早在成婚之前就會設法退了這門親事;倘若是李清容,以她那脾性,便是鬧得天翻地覆也會早早和離了過自己的痛快日子。可遇上這事的偏偏是李清聞,她品性溫柔又有責任心,不僅放不下兒女更是心戀謝俊成,自然和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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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漪也看得非常清楚,李清聞那句“和離”不過是一時之意氣——她被王氏壓得久了,病中又常常苦悶於心,壓抑不已,一時氣急了罷了。等她回過神來,想想兒子和女兒,再想想謝俊成,怕也是悔了。

話又說回來,謝俊成能中舉人,勉強也算是個聰明人。他自然知道李清聞這個妻子的重要性,平常待妻子很好,有些夫妻恩愛的模樣。他唯一併且最大的錯誤不過是在妻子和母親的爭鬥之間,毫無保留的站在了母親那一邊。這倒也不是什麼奇怪事——感情上,王氏是一力帶大兒子的寡婦,謝俊成自然更理解敬重母親;理智上,他若是對母親不孝,天下人都要罵他,日後科考亦是有所妨礙,他若是對妻子稍有慢待不過是自家家務罷了......謝俊成的選擇,乃是這個時代大多數自以為聰明的男人的選擇。

裕王見她面色淡淡似有深意,不由介面問了一句:“那這和離的話豈不是白說了?多沒面子啊?”

“哪裡會是白說?”李清漪總算露出一絲笑來,那笑容頗有些嘲諷,“本來,榮哥兒、梅姐兒都是姐姐的命根,這兩個都被謝家抓在手裡,無論出了什麼事,姐姐都只能忍著。但是,和離兩字一出口,姐姐便佔了先機,反倒擺脫了弱勢。”

李清聞心裡不想和離,王氏和謝俊成難道就想和離?李清聞提起了“和離”,王氏和謝俊成便會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王氏能知道後怕和收斂,謝俊成也會明白姐姐處境之難。如此一來,姐姐之後的日子自然也會好過許多。到時候再有黃氏等孃家人一勸,李清聞自然也能就勢下了臺階,日後對著王氏和謝俊成也能更有些底氣。

裕王聽得恍然,隨即又微有唏噓:“常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不到這婚姻一事,倒顯得有些委曲求全。”

李清漪垂下眼,她細長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複雜神色,難得的說了幾句真心話:“愛情,兩個人便是了;可是婚姻卻是許多人的事情,委曲求全不過是最簡單的......”

裕王低下頭,他的目光落在李清漪那清透白皙的面頰上,她細細長長的眼睫輕輕的垂下來,鴉羽似的,落下一點兒陰影,就像是美玉上落下的一點灰塵,恨不能替她拂去。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與李清漪隔得有些遠,那樣的遠,遠的令他心生惶恐。

他不由得伸手把人抱住,像是抱住一縷風、一陣煙,心裡仍舊是空空的。他低了頭,伏在李清漪的耳邊輕聲道:“清漪,我......”他頓了頓,想說“我一定不叫你受委屈,一定不叫你像李清聞一樣委曲求全”。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茫茫然,不敢說出口來,只能慢慢的咬了咬唇——似他這樣的身份,為難之處更多過了謝俊成。王氏這個做婆母的不講理,難道皇帝這個做公公的就講理?更何況,這天下能壓著王氏的人不少,可能壓住皇帝的卻沒有一個。

有情人,情至深處,難免山盟海誓;可若是熱血冷下來、感情再深一些,諾言反倒不敢輕易許出口——愛是剋制與忍耐,因為愛,所以更加鄭重,更加小心。裕王是真的把李清漪放在心尖上去愛的,因為這愛,他彷彿自縛手腳一般,好多事都束手束腳,許多話都說不出口。

他心知:輕易的許諾往往比不許諾更加能夠傷人。

裕王只能抱住李清漪,他的心血仍舊是滾熱的,聲音卻是輕輕的,如金石之音:“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再不必受任何人的委屈,一切皆如你意。”

李清漪回抱住他,回頭仰看他,一雙漆黑的瞳仁倒映著裕王認真到了極點的面容。她點了點頭,以一樣的認真應和道:“嗯,我等著。”

這話不輕不淡,李清漪看來的眼神也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一眼,可裕王卻覺一縷久久未熄的情火從心頭起,燒得他滿心灼熱,心臟砰砰而跳,再不能忍。他沒法說出這些感想,只能緊緊摟住李清漪,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含含糊糊的聲音自唇間而出。

“清漪......”他如同被人抓著心尖似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然後像是訴苦又像是告白,“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裕王覺得,自從愛上了李清漪,他便好似成了個怨婦,時時刻刻把“愛”字掛在嘴邊。真要叫人知道了,真是丟臉丟大了。

李清漪被他這孩子氣的模樣逗得一笑,等反應過來便又低下頭首抿唇忍笑。她垂眼想了想,湊到裕王耳邊,柔聲把那看過的詞句念給他一人聽:“旋暖燻爐溫斗帳。玉樹瓊枝,迤邐相偎傍。”

君為玉樹,我為瓊枝,自當迤邐相偎傍。

此句出自柳永《鳳棲梧》,柳永筆下多有豔詞,李清漪唸的這一句已是帶了幾許含蓄豔色,後半句“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便是她之大膽都不好說出口。

裕王眉目皆是帶笑,定定的看著懷中人,忽而伸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李清漪驚得小聲叫了一聲,伸手摟住裕王的脖頸卻被他撲倒了床榻上。

床上的帳子從金鉤上被放下,用金線、銀線繡著花鳥的紗帳層層疊疊的落下來,遮住了兩人擁抱在一起的身影,只有朦朧並且模糊的一個背影。

錦繡叢中,恩愛纏綿,猶如床帳上的比翼鳥、連理枝,天生便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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