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著略有些新奇——他這些日子日日看的摺子都是請殺汪直,以懲於後的,倒是少有裕王這般論調。他瞥了眼裕王,神色淡淡:“看你這模樣,倒是有些看法了?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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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卻是小聲道:“這事自有父皇和幾位閣老商議。兒臣才疏學淺,見識短薄,真要是說出什麼傻話,豈不是貽笑大方?”
皇帝見他不應,倒是更生了興趣,指了指邊上的位置道:“坐吧,”又詳怒瞪他,“朕讓你說,你就說!”
裕王這才道:“兒臣這幾日侍奉父皇,眼見著父皇如此簡樸,心中實在是心酸不已,”說到這,裕王用李清漪特意給他的帕子擦了擦眼睛,辣的眼淚一下子全都掉了下來,“雖說,‘儉以養德’,可父皇日日為國操勞,還這般克己,兒臣這個做兒子的,實在是......”
皇帝見他這般哭哭啼啼,面上嫌棄,心裡卻很受用:“這麼大人了,還學孩子哭鼻子!”
裕王下意識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結果辣的直眨眼,眼淚更是都止也止不住了。他語調裡頭都帶了哭腔:“都說開源節流,兒臣就想著是不是尋個方法開源。後來見著汪直上表請求開港通市,兒臣就想著,這也是個法子啊......”
皇帝面色稍稍凝重,淡淡提醒了一句:“太祖有命‘片瓦不可入海’。”
裕王很有點無賴模樣:“太祖禁的是民間而非官府。”
皇帝聞言神色略變,看他一眼,沉了聲音:“接著往下說。”
裕王小聲接著道:“實在不行,先重啟市舶司。兒臣聽說,咱們這邊的絲綢、瓷器,運到外邊,那可真是翻了好幾倍呢——那些夷人就是沒見識!這生意,何苦要丟給那些海盜來做?自家賺自家的錢不好嗎?”
有道是投人所好。皇帝本人看著簡樸無求,可實際上他修道所費金銀極大,修道壇什麼的更別提了。加上他當政以來屢有天災,先是地動再是雷火,這裡修、那裡補、這裡救濟、那裡賑災,每天都對著國庫和內庫發愁。
金錢是萬惡之源,可金錢也是萬眾所愛。至少,皇帝就愛的很,窮得做夢都想多撈點錢。裕王的話確確實實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裡。
只是,皇帝依舊有些猶豫和躊蹴:“重啟市舶司,說得好聽。碼頭要修,海軍要建的,船也要造......”說到最後,皇帝又起了退卻之心,隨口道,“戶部怕是拿不出銀子。倘若再有事故,豈不更生麻煩。”
裕王好容易才止住眼淚,連忙接著道:“重啟市舶司,最大的支出便是海軍和船隻。所以才要用到汪直啊。此輩之前皆是以此為生,手中有船有人,又深知海上各路通道,若得朝廷招安,許他一二利益,自然要為朝廷犬馬,把守門戶.......”
皇帝微微沉吟,依舊沒有作聲。
裕王只得接著往下說:“自然,這不過是一時應急之策,我大明沿海安危自然不能全然操縱於汪直這般賊寇之手。待得市舶司有了進益,朝中也能騰出手了,自然能造大船、能建海軍。汪直等輩的生死,自當也全在父皇您的一念之間。”
皇帝實在是窮得受不住了,如今想著裕王所描述的美好情景,果是有些心動。不過,皇帝城府極深,倒也沒有立刻應聲,只是點點頭:“唔,此事事關重大,容朕再想想......”說罷,又瞥裕王一眼,“你也是,好好讓幾位講官給你講講經筵,別整日裡胡思亂想。海禁乃是國之大事,輕言不得。”
裕王知道——這事怕是成了大半。他心中狂喜,面上卻是惶恐的低下頭:“是是是,是兒子妄言了。”
皇帝這才一笑:“行了,今兒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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