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忙著令人去請太醫來,李芳瞧了幾眼倒是接了一句道:“陛下安危至關要緊,我等皆是擔待不起。不若令人請裕王和內閣諸臣來此主持大局。”
皇帝昏迷不醒,這可是大事。往輕了說,這形勢是要大病一場,如今這兵臨城外的也總要有個交代;往重了說,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還需內閣主持大局。之所以提了裕王,不過是李芳私心罷了。
不過黃錦倒也穩得住,看了李芳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不急,先等太醫看過陛下再說......”他頓了頓,不覺敲打了李芳一句,“咱們做奴才的,自然是要把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李芳低下頭,便不說話。
皇帝出事,無論如何,尚美人都是其罪難逃,此時不由縮在床旁,嚶嚶哭泣起來,又驚又惶。
這哭聲隱隱約約,好似暴雨前的小風一般,壓抑而晦暗。
裕王府裡,正院燈火通明。
李清漪正抱著兒子朱翊鈞逗他說話。
朱翊鈞如今也兩歲多了,因著十分聰慧,說起話來倒是伶俐得很。
李清漪故意問他:“早上我給你念的那句是什麼來著?”
朱翊鈞圓嘟嘟的臉上顯出笑容,一副“母妃你記性真不好”的模樣,歡歡喜喜又很是得意的搖頭應聲道:“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
他語聲清脆一如玉石相擊,帶著一種幼童特有的稚氣,悅耳至極。
李清漪笑著給他鼓了鼓掌:“鈞兒好記性,母妃比不上你。”她用帕子替兒子擦了擦臉蛋,親了一下,故意打趣道,“這麼聰明的小寶貝,是誰家的啊?”
朱翊鈞越發得意高興起來,臉蛋紅紅的,不知怎的有些羞起來,土撥鼠似的往李清漪懷中拱著。他口上還是連忙應道:“你家的!你家的!”
李清漪大樂,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了一句:“今日給你念的可都不準忘,下回念給你皇爺爺聽,叫他也知道一下咱們鈞兒有多聰明。”
朱翊鈞興奮的點點頭,挺著小胸膛大聲應了一句:“嗯!”
李清漪又揉了揉他的頭髮,抬眼時候見著馮保從外頭急匆匆的趕過來,便小心的把兒子從膝蓋上放下來,柔聲哄他:“鈞兒你看,外頭月亮都這麼亮了,是不是很晚了?叫保母帶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朱翊鈞很是聽話,點點頭,奶聲奶氣的道:“好的啊。”
李清漪忍不住又彎腰親了親他花瓣一樣柔嫩的小臉蛋,看著他又羞又喜的蹬著小腿往外跑。
這是她第二個孩子卻是她第一個養住了的孩子。在教養問題上,李清漪還是費了許多心思的。為著叫母子親近,她日都要抽空和他說話、給他念書、看他玩樂。身邊伺候的一應人皆是精心挑選的——雖說不上都是正直可靠但也不至於引他走歪路或是縱容他的惡習。
李清漪目送著兒子離開,這才轉頭去看小跑著過來,滿臉驚惶的馮保:“說吧,怎麼了?”
馮保瞧了瞧屋裡的人,低聲道:“此事事關重大,還望王妃屏退左右。”
李清漪瞧他一眼,若有所思,便擺了擺手,讓邊上伺候的人都退下,這才冷了聲音:“說吧。”
馮保面色有些蒼白,咬了咬唇,好似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宮裡老祖宗傳了訊息,”他嚥了口唾沫,小聲道,“說是,說是皇上病倒了,怕是,怕是有些嚴重。”
這訊息實在有些突然,尤其此時俺答正圍兵京郊,李清漪靜了一瞬,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你和王爺說過了嗎?”
“還沒來得及,”馮保小心的道,“王爺正和高大人他們在前院商討此次兵事。奴才只得先來和王妃說一聲。”
李清漪握緊了椅柄,面上不動聲色,手背上卻青筋暴起,骨節發青。她似是沉思良久,好半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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