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如今也是年近六旬的人了,自然不會輕易就被年輕皇帝的幾句話給收攏了。可是他聽著這話,心裡頭也頗有幾分感動。皇帝也是要對比出來的啊,先帝少時便陰沉有謀,用人卻從不信人,便是楊博這般的英才在先帝手下做事都覺得心裡不踏實,生怕先帝哪天疑心起來把自己給宰了。
新君雖是先帝的親生兒子,為人處世卻大不一樣——雖是稍顯仁弱卻知權衡,胸懷大志,目光長遠,待人以誠、以真。有朝一日,或許真能成為大明中興的明君,成就偉業。
皇帝早上一連會見兩班大臣,後宮裡頭的李清漪也沒閒著——她也有件大事要做。
她早上的時候起來晚,先是更衣起身去陪兒子用早膳。
朱翊鈞小孩子睡得早起得早,早上的時候已經跑了一圈,小臉蛋紅撲撲的。他用自己的小勺子很快就幹掉了一整碗的牛乳粥,還和李清漪說閒話:“父皇呢?他還在睡懶覺嗎?”
李清漪想起萬曆皇帝那二十幾年不上早朝的傳奇故事,立馬就提起心要給兒子做了個早教。所以,她故意神秘兮兮的擺擺手,一副小秘密不能和你說的樣子:“你父皇有事呢,不讓我告訴別人。”
朱翊鈞好奇心重,眨了眨眼睛,丟下手裡的小碗和小勺子,立馬湊去到了李清漪的身邊,小小聲的撒嬌道:“和我說嘛,和我說嘛.......”他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可憐巴巴的模樣,還地下黨接頭似的湊到李清漪耳邊,細聲道,“你悄悄和我說,我不告訴其他人的。”
李清漪笑了起來,紅唇微揚杏眼明亮。她把他抱在膝上,問道:“真的不告訴其他人?”
朱翊鈞挺起小胸膛,認真的點了點小腦袋,雙眼亮晶晶的盯著李清漪。
李清漪故意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和他說:“你父皇一大早就起來了呢,比你和我都早哦。”
朱翊鈞連忙追問道:“這麼早就起來了啊?是要出門嗎?”
李清漪笑了笑:“不是哦,你父皇是去上早朝呢。”
先帝晚年就已多年不上朝,朱翊鈞又年紀小,現下還沒這個概念,很好奇:“早朝要怎麼上啊?”
李清漪和他說悄悄話:“就是坐在宮殿的上頭,看下面的人說故事,然後再說自己的想法。”
朱翊鈞聽得一驚一乍:“那麼早就起來聽故事啊?”
李清漪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解釋道:“這可是隻有你父皇才能聽的故事呢,有趣得不得了,別人想聽也聽不到。”
“我也不能聽嗎?”朱翊鈞越發好奇起來。
李清漪搖搖頭:“你現在還聽不懂呢,要等你大了才行。”
朱翊鈞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心裡頭不覺對“上早朝”這件事生出嚮往來——聽上去是很有趣的事情呢。只是他現下不能去,只得皺著包子臉,邁著小短腿跑出去散心了。
李清漪到沒有和兒子計較的意思,笑看著兒子跑出去的背影,這才轉頭和站在自己的背後的馮保說話:“我讓你整理出來的名單還有賬本,怎麼樣了?”
馮保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見著所侍立的宮人皆如泥雕木刻一般垂首默然不語,他便狠了狠心,咬牙跪了下來:“回娘娘的話,奴才已經令人把陳洪等人手下那些店鋪的一些賬本收攏起來了。”
李清漪點點頭也沒叫他馬上拿上來,只是輕聲道:“你們做太監的,伺候的乃是天下第一尊貴的人,見慣了宮裡的富貴榮華,受著外頭的奉承逢迎,手裡又有些權勢,會有旁的念頭也是自然的。人性本貪的道理,我自也是明白的。”
馮保渾身都跟著哆嗦起來,把頭抵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李清漪卻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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