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回去了?”程安玖跪坐在車廂口問白虎。
“是,申末公子要下衙的時候路過班房,聽班房裡的兄弟說阿玖姑娘你出去查案了,擔心你回得晚,就讓白虎折回來接你。”白虎說道,見程安玖已經坐穩,便曳動韁繩,驅車跑出了巷道。
若說程安玖心裡沒有感動那是假的,州府佔地廣闊,而程安玖的家離衙門有段不小的距離,平時走路的話,至少也要半個多時辰,有馬車代步,省時又省力。
“白虎,你們家就住你跟容徹兩個人麼?”程安玖閉著眼睛托腮問道。
白虎對於程安玖的話感到奇怪,心想阿玖姑娘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們家公子跟阿玖姑娘認識也有三年了吧?容家的情況她又不是不清楚的。
然而白虎轉念一想,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心底升起來一股同情。
想來這是上次的創傷後遺症呢,哎,跟公子一樣,都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
“除了白虎和公子以外,家裡還有兩個負責做飯的婆子,還有幾個負責守院的小廝。”白虎回道。
程安玖有些吃驚的睜開眼睛。
這容徹家裡能請得起做飯的婆子和護院,看來家境是不錯的啊!
那他怎麼會想到要來衙門當仵作呢?這可是世人眼中比販夫走卒還低下的賤民啊!
程安玖越發覺得容徹這個人不簡單,他身上好似藏著一個謎,讓人看不透,充滿了勾人探知的慾望!
翌日清晨,程安玖上衙的時候,恰好遇到了趕了一夜夜路的秦捕頭。
秦捕頭是騎馬回來的,黑色的連帽鬥篷上沾滿了秋霜寒露,鬢角有些濕潤,散落下來的幾縷墨發就像是海草,耷拉著貼在額頭上。
“秦捕頭!”程安玖站在後衙的石階上等著他。
秦捕頭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迎下來的衙役,笑著跟程安玖點了點頭,道:“來的挺早!”
程安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行人出去查案,就她早早地從高淳縣回來了,在那邊也沒有幫上什麼忙。
“你趕路回來,可是查到了什麼線索?”程安玖問道。
“是,咱們進去再說!”秦捕頭說道,邁大步跨過了門檻。
高府尹還未上衙,秦捕頭就先回後衙的淨房換了一身衣裳。出來的時候,班房裡就有兄弟給他沏好了一盞熱茶送了上來。
秦捕頭抿了一口熱茶湯,這才抬眸對圍上來聽案情的程安玖和幾個兄弟說道:“許蓮蓮找到了,取了口供,死者是她新婚兩月的丈夫,叫衛平,高淳縣唐圍村人,與案發的那個周口村毗鄰。許蓮蓮稱衛平是做木工活兒的,手藝不錯,就是家裡窮,拿不出錢來讓他開個木藝坊,平素裡就是靠走街串巷上門收攬木工活討生活。上月失蹤前的幾日,衛平回家的時候給過許蓮蓮三吊錢,說是攬了活掙來的,許蓮蓮還很高興,可沒有想到過了幾日,丈夫再出去後,就沒有回來了。她在家等了七八日,還未見丈夫歸家,心裡擔心,就去了附近的衙所報了案。不過小地方的衙所,做事總是拖拖拉拉的,若不是我查到許蓮蓮那兒去,估計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