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玖看到他轉到車視窗附過去對容徹說了什麼,而後容徹便從車廂內下來,邁長腿走了出去。
容徹身上披著墨色的風氅,顯得身形格外的高挑修長,他快步走上了一處土丘,立在蒼茫的雪地裡,翹首望著遠處。
風將他披在肩上的墨發微微拂起,可以看到脖子和側臉的線條,白皙、深邃、修韌,他抿唇不語的模樣,靜然絕美得就像是一幅潑墨油畫。
“容徹……”程安玖雙手攏在嘴邊,朝他喊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容徹回頭看了她一眼,黑瞳如同寶石熠熠閃動,聲音卻沉靜如水:“趙竟家的孩子出事了,屍體……剛剛被發現!”
“趙竟?”程安玖眨了眨眼,一時想不起來趙竟是誰。
趙媽媽卻是唬了一跳,啊了一聲,瞪大雙眼,條件反射地做了個捂嘴的動作。
“容……容公子剛剛說的是……屍體?”趙媽媽哆嗦著問道,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程安玖點了點頭。
趙媽媽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驚恐得難以言狀。
文哥兒和武哥兒也知道屍體代表什麼意思,表現得有些難過,拉著程安玖的衣角問道:“娘,容叔叔說的是大柱和二柱他們倆麼?他們死了嗎?”
大柱二柱?
哦,是了,程安玖終於想起來了,那倆跟文哥兒武哥兒打架的熊孩子……
程安玖的心情一下也變得沉重起來,倆孩子的屍體?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了?
“趙媽媽,你們先回家去,我下車看看情況……”程安玖說完,起身就要下馬車。
“娘,您小心些!”文哥兒懂事的提醒了一句。
“好!”程安玖微微一笑,給一臉擔憂的趙媽媽一個安撫的眼神,攏好身上的鬥篷,朝容徹的方向快步跑去。
兩刻鐘前。
馮勇帶著姚映雪隨同縣衙捕頭君宇趕到了西留村一處看護果園的小木屋裡。
小木屋距離橋下河墩約莫有一裡多路,君宇的下屬發現了小木屋內的土炕上有一片幹涸的血跡,懷疑那裡是兇手作案的第一現場,即刻派人將訊息通報到縣衙門。
君宇和馮勇他們趕到之前,縣衙的捕快已經將小木屋裡裡外外勘查了一遍。
小木屋的西側是一處麥田,縣衙捕快透過薄薄的雪層,在麥田地裡又發現了一些暗紅的血跡,血跡旁邊有一枚灰色的八股盤扣,不遠處還有一條鵝黃色的秋褲,隨著一趟向西延伸的滴落狀血跡,捕快們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口蓋著幹草和枯枝的水井。
有捕快說血跡在水井附近消失了,那口水井極有可能就是拋屍地點。
在商議過後,捕快們火速找來了打撈工具,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冰冷幽深的井底,打撈出了大柱二柱倆兄弟的屍體。
倆兄弟赤裸著身子,並排安靜地躺在皚皚雪地上,兩只小手都緊緊地攥著,只有眼睛和嘴巴微微張開,好似在向上蒼控訴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