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們夫婦二人這是打算離開遼東府了?
“一般而言,在命案尚未完結之前,受害者屍體是不能領回去的。不過二位可以放心,停屍莊是朝廷特設的用以存放屍體的地方,有專人把守看護,朱姑娘的屍首能夠得到很好的安置,等到兇手抓獲案件完結後,衙門會出文書通知二位將屍體領回去的。”馮勇解釋道。
袁瀧面色雖然淡淡的,可原本僵硬的肩膀,卻是明顯的垮了一下,緊接著應聲道:“既是朝廷法度規定,那也便只能如此了。”
程安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袁瀧夫婦的表情,她直覺今日這二人的態度比之前他們來衙門認屍時大不相同,既沒有急切的追問朱清柔一案的進展,也不肯就毓蘭教之事多說半分,言辭間略顯敷衍和不耐。
這到底是何緣故?當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若程捕快你們只是來問毓蘭教的話,那我們真的不知,沒辦法幫上什麼忙。”袁瀧將身上的蓑衣脫下來遞給了身側的妻子,用半濕的袖管抹了把臉,說:“幾位若是無其他事,那請恕在下無法奉陪。”
袁太太見丈夫這話說得硬邦邦的,瞪了他一眼後,忙擠出笑容幫著解釋一句:“今日是小婦故去姑奶奶和姑老爺一家的忌日,我們當家的和姑奶奶打小感情就好,是以……還望各位擔待!”
馮勇和範霖紛紛露出明瞭的表情,表示理解。
程安玖見再問下去只怕也得不到什麼答案,索性微笑道:“二位身上的衣裳都濕了,還是先行回房洗漱更衣以免感染風寒,在下三人便不叨擾了,告辭!”
袁太太忙應道:“多謝幾位大人理解,慢走!”
程安玖和馮勇範霖重新將鬥笠戴上,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客棧大堂。
袁太太眼瞧著三人走遠,這才抬腳追上丈夫,低聲嗔道:“當家的,你剛才的態度,妾身真怕那程捕快三人生疑。”
袁瀧的臉色極不平靜,方才他已是極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才勉強沒有露出馬腳,做出那般冷硬的姿態,就是怕程安玖幾個再追問什麼。
他快步上了樓梯,進了廂房後才低聲對妻子道:“收拾一下吧,明日一早,咱們就回金陵。”
袁太太默然應下。
程安玖走在雨幕中,毛毛飛舞的雨霧似羽毛般掃拂過她的面頰,濃密而卷翹的睫毛上也沾染著極小的幾點晶瑩,因她心裡一直在琢磨著袁瀧適才的神態,這會兒並未在意。
雖然程安玖並非正兒八經的微表情專家,可袁瀧夫婦前後對案子的態度,委實叫人生疑。
這問題莫不是出在山上?
“走,咱們去一趟山上。”程安玖突然頓住了腳步,回頭對緊跟在她身後的馮勇和範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