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玖的面色這才有所緩和,點了點頭。
原來是老鼠,她還以為是鬼呢。雖然以前她是無神論者,可自己遭遇了死亡和穿越,如今附在原主身上成了另一個程安玖,要說思想上沒有什麼波動,那是不可能的。
“那現在怎麼辦?屍體全身上下除了大腿這一個地方,並沒有其他傷痕,那死者究竟是怎麼死的?”程安玖不解的低喃了一句。
容徹掩在面巾下的薄唇抿了抿,二話不多說,將柳葉刀在手掌飛快的翻轉,呈握筆勢,快速的劃開了死者的腹腔,開始整理死者的腸子。
此時,腐敗的屍體、糞便、再加上腸道的臭味讓程安就的忍耐到達了極限。
她感覺有什麼東西直沖腦門,而後,有股酸澀的液體沿著食道竄了上來,整個喉管火辣辣的,激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
她緊抿著嘴,拔腿跑到小土坯房邊上的草叢裡去嘔吐了。
早上上衙門前吃了一點兒白粥,而後出城趕來案發現場後,至今滴水未進,胃中空空,除了幾口黃疸水,什麼也吐不出來。
容徹雖然有些擔心程安玖,可屍檢不容一絲疏忽,便低頭專心地檢查起死者的腸道來。
“死者胃是空的,內壁有彌漫性的點狀出血,腸道幾乎沒有一點兒食靡。”容徹道。
白虎揮筆將資訊記錄下來,抬頭道:“公子,那這人只排不進,竟是餓死的?”
容徹頷首,表情依然是肅穆的,淡淡道:“兇手是看著死者極度饑餓、虛弱,再加之極度脫水、休克死亡的。”
程安玖緩過勁兒後走過來時,正好聽到容徹對這名被關在木籠裡的死者,做出的最後死因判斷。
“一個大男人能夠被輕而易舉的塞進木籠裡而不做反抗,就連活活被餓死也不敢大聲叫喊一聲,這兇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程安玖十分的迷茫,只單單從他會做木藝方面推測出他是個木匠的身份,是遠遠不夠的。
“他手上一定有什麼大型的兇器,能夠威脅到死者的生命,所以,他才不敢做出掙紮和反抗!”白虎道。
程安玖微微一笑,這點是自然的,不然他憑什麼那麼輕而易舉地控制住死者?
“這個案子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侵財!”容徹平靜的說道。
“哦?你怎麼這麼肯定案子的性質不是謀殺而是侵財呢?”程安玖好奇的反問一句。
“很簡單。”容徹聲音柔和,戴著鹿皮手套的長指指著死者的手腕道:“雖然死者的面板已經膨脹,但從手腕這裡還是能清楚的看出來一些點狀的壓痕的,呈規律狀。”
程安玖走近看,眼睛一亮,點頭道:“看模樣,像是珠子之類的手串。”
“還有這裡!”容徹緊接著指出死者兩隻手,中指根部有顏色變化的地方,“這兩根手指此前應該是帶著戒指的,死者自願將身上的首飾財物取下來交給兇手,可見兇手手裡的兇器,足以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讓他不得不就範!”
程安玖轉頭瞥了容徹一眼,心想這個人啊,真是不簡單,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技術精湛,心細如發的好仵作。
莫名的,程安玖心腸觸動,恍然想起了前世那個與她有緣無分的,被黑社會組織謀殺了的相親物件白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