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大人!”所有人從座椅上起身,躬身朝周縣令行了禮。
周縣令點了點頭,掃了人群一圈,目光最後落在程安玖身上,略顯意外。
“程捕頭也在?!”周縣令寒暄道。
“是!”程安玖回以淡淡微笑,“昨晚在下和倆兒子還有趙媽媽正好住在六福客棧內!”
周縣令哦了一聲,不大的雙眸裡有一閃而過的疑惑。
他下意識的看了師爺一眼,師爺朝他搖了搖頭。
周縣令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疑惑,是因為適才高宏遠告訴他,昨晚上客棧起的這場火,委實有些蹊蹺。
雖然高宏遠沒有明說什麼,可週縣令哪裡聽不出來他的意有所指?
這客棧是程貴開的,要是換了平時倒也沒什麼,可偏偏是在競爭北境供糧最後一輪角逐的這個當口出了這樣的意外,這教人不免要多想。
何燦實和高宏遠是程貴角逐皇商頭銜的最大競爭對手,而他們之所以會入住六福客棧,也是受程貴所邀,且就在進駐的第一個晚上就出事了,程貴有足夠的縱火動機和理由,不是麼?
試想,若是何燦實和高宏遠意外葬生火海了,那坐收漁利的,會是誰?
只是周縣令看到了程安玖,且昨兒個他了解到程貴和程安玖的關系,是嫡親的血脈相連的父女。虎毒尚且不食子啊,這程貴該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皇商的頭銜,黑心冷血地置自己的閨女於不顧吧?
周縣令有些動搖,他看師爺的那一眼,是想要看看師爺是否與他想法一致。
師爺朝他搖頭,則是讓他不要先入為主,案情還要進一步調查方能確認。因主僕二人共事多年,頗有默契,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的意思。
周縣令掩下了心頭的猜想,揚手請高宏遠坐下,這才在上首落座,開口道:“昨晚上六福客棧突然起火讓大家夥兒都受驚了,事故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本官自會做進一步的調查,當下希望各位安心靜神,配合衙門工作,將昨晚在客棧的所為交代清楚。”
他說此處突然頓了頓,語氣有些嚴肅:“如有縱火行兇者,本官也在此提前奉勸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切莫作僥幸心理!”
“大人明鑒,事發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小的們都已經上炕歇下了,不曾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縱火行兇之事啊……”
“是啊大人,您瞧小的都被燒成這樣了,要行兇也斷不會搭上自己,請大人明察!”
“就是……就是……我等可都是受害者啊!”
一時間,偏廳內各路為自己辯解的聲音頓起,都生怕自個兒被當成這起突發事故的替罪羊,場面喧囂哄鬧。
周縣令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師爺扯著大嗓門制止,才讓大家夥兒又安靜了下來。
“大人剛剛那話只是奉勸那行兇者,若是縱火者不是你們,你們不必著急害怕,只管交代好昨晚上自個兒做過的事情就成,大人明察秋毫,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師爺喊道。
他說罷,回頭請示了周縣令,見他點頭,這才擺手讓候在偏廳外的幾名衙役進來,讓他們領著人去審訊房錄口供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