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一會兒,玄宗的人似乎並沒有追來,夜漓與鶴青正要推門離開,從門縫朝外面張望了一下,卻見那異瞳道士與章梁站從院外走進來。
他們雖然都壓著嗓子,但看錶情顯然是在爭吵,吵得很厲害的那種。
章梁甚至揪起異瞳的領子,惡狠狠地威脅:“你就不怕我告發你嗎?”
異瞳皮笑肉不笑:“告發我?你怎麼告發我啊?向誰告發我?”
“殿下對你我的恩情,猶如再造!你怎麼敢...”章梁看上去敦厚良善,沒想到兇狠起來,也是挺唬人的。
“況且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所有擋他道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要命了嗎?”章梁威脅道:“你只是天生異瞳,並不是真的天賦異稟,有什麼特殊的力量,何必要以卵擊石呢?!”
異瞳卻一把將章梁推開,說:“你一個打更的跑過來假扮道士,不過就是為了求那長生不老之術去救你家婆娘,你把他當回事,我可無所謂,你怕他,我可不怕!”
章梁沉聲道:“別忘了,你與那府尹衙門的滅門之仇是誰給你報!”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別忘了,是我,是我幫他把皇帝騙出城的,我已經做得夠多了,”異瞳說:“這可是他計劃裡很重要的一個環節!”
異瞳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指甲,陰沉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只是天生異瞳,實際上與普通人無異,但從小到大我卻因此受盡欺辱,我被周遭鄰里視為不祥,他們歧視我,孤立我,連我的親生父親都怕我,他覺得我是怪物,是家族之恥,把我關起來,任憑我母親怎樣哀求都沒有用。”
“我生於官宦之家,彼時那梁都府尹是我父親的下屬,一個衙門的師爺,我父親待他不薄,但他卻倒打一耙,還喪盡天良地將我父母和弟妹都弄死了,我當時就發誓,只要我能活下來,就一定要報仇!”
“結果你猜怎麼著?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只有我活著,我那時就知道,賊老天雖然待我不公,但留著我,總是另有用處的。”
“你看,我父親雖然怨我,怕我,但最後唯一能為他報仇的人卻只有我!”
“後來我在江湖上飄蕩,過著有上頓沒下頓,飢一餐飽一餐的生活,還認了個騙子做師父,當了一名術師,幾經輾轉居然進了梁都第一皇觀,沒想到皇帝老了老了,人也糊塗了,整天神神叨叨的,見我樣貌奇特,便篤信我異於常人,有通神之能,對我的話也是深信不疑。”他說著,狂放大笑,面目猙獰,表情乖張可怕。
“我從未得到過公平的對待,所以一生所求無非公平二字,我要的不多,只要我得到的和我付出的相匹配就可以了。”
章梁低吼:“可是...你拿那東西做甚!於你無益啊!”
異瞳湊近他眼睛裡閃著詭異的光芒:“難道你就不好奇,那小小一塊玉,怎麼就能救活你妻子的嗎?”
“有這種能力必然價值連城,你想想,只要擁有了這塊玉,以後那些病入膏肓的富貴人家想要活命,就只能拿著金銀來找我!”
哼,說得好聽,他要的不是公平,就是貪婪。
夜漓心中冷笑,看向鶴青,表情很有些嚴肅。
之前在國師被關的茅屋內,就聽梁章說自己的妻子病入膏肓,被這幕後的操縱者救活了,所以他才如此報效,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國家,夜漓還以為北岐皇室有什麼神醫將他妻子救活了呢。
但聽二人對話,她馬上就聯想到,那所謂救人的“玉”到底是什麼。
只要用陰玉把那將死之人變成人魈,如此便可不老不死了!
什麼喪心病狂的人會做這樣的事啊!
莫非從京畿密林的樹洞連通到國師後院的古井裡面,那成堆成堆的人魈居然是北岐大皇子紀凌的傑作?
夜漓想不通陰玉究竟是怎麼落到他手裡的,偷洛梓奕的東西,無異於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裡拔牙,不是太過神通廣大,就是自尋死路。
另一邊,萬錦年與禁軍依舊四處搜尋他們的蹤跡,一群人圍在靈殿門口,周圍只有這一處沒有找過了,萬錦年執意讓衛雲長開啟殿門檢視,衛雲長不同意這麼做,認為這會壞了規矩,於理不合。
萬錦年則十分堅持:“他們今日就敢擅闖皇觀,明日還不知會做出什麼是來,衛統領若是真想讓鬼祭大典順利進行,就一定要抓住他們,若是讓他們跑了,衛統領難辭其咎!”
衛雲長糾結了一下,他本就不是拿得定主意的人,既想搶功勞又怕擔責任,被萬錦年一慫恿,便半推半就開啟了靈殿。
話說這西虞果然是塞外番邦,彈丸小國,禮制實在算不得嚴,就這擺放著鬼王像的靈殿聖地今天已經被開啟兩次了,連貢品都被偷了,這會兒還著急忙慌地在補呢,偷貢品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糧果品偷了也就算了,居然連活的牲口都不放過。
門一開啟,萬錦年就愣住了。
面前約兩長高的鬼王像赫然呈現在他眼前。
鬼王像是用西虞國一種特殊的黑巖所鑄,成色與夜漓他們在沙漠的地下遺址裡看到的差不多,外層呈黑髮亮,栩栩如生,那五官雕刻精緻,但不失威嚴,巧奪天工之餘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崔斌,”萬錦年呆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看這個鬼王像,像不像那一路與我們隨行的書生?”
喜歡雲夢神澤請大家收藏:()雲夢神澤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