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躺在夜漓身後奄奄一息,她的魂魄已被梁小姐吸食大半,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夜漓又看見她手臂上的鬼抓痕,放空思緒,逐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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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鬼在凡人身上留下鬼抓痕,其實不是下咒,而是為了做上標記,比如中元節地官赦罪,鬼門大開時,有些渾水摸魚,心懷鬼胎的小鬼們就會出來找替身,那些小鬼早就定下目標,並在此人身上留了痕跡,趁著陰盛陽衰最好下手的時候,便鳩佔鵲巢,奪取凡人的肉身。
這類案子夜漓也處理過不少,知道鬼就是憑著印記上特殊的氣息來尋找目標的。
於是她大膽做了一個假設,小環事先將自己的氣息留在了李媛身上,鬼娃施法設定,只要她一死青岡石棺上的定魂咒就會開啟。而小環一直以來都會獻祭生魂給梁小姐,這次也不例外,梁小姐只要吸食了李媛的魂魄,便會帶上了小環魂氣,而今日尚未出現的那個老者是小環所殺,他感知到仇人的氣息,一定會攻擊梁小姐的魂魄,他的煞氣雖遠不及後者,但是魂滅術看的不是魂力的高低,到時候梁小姐被釘在石棺上動彈不得,再厲害也沒用了,到時候兩魂相沖,必然一起灰飛煙滅。
不遠處寶殿頂上刀光劍影,鶴青與厲鬼激戰正酣,梁小姐大叫一聲,煞氣迸發,身旁的李媛越虛弱,她就越強大。
夜漓急忙喊道:“鶴青,李媛快不行了,不能讓她死了!”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只要李媛不死,定魂咒便不能開啟,小環想要除掉梁小姐,必須親自動手。
鶴青聞言立刻趕來,蹲在李媛身邊,手掌與她相抵,將自己的內力輸給她,為她續命。
惡鬼雖然沒有馬上追過來,但夜漓知道她肯定在暗中潛伏,伺機而動,而鶴青的施救還沒有結束,只能由她來抵擋一陣了。
周圍地面微微晃動,有幾處甚至開始凹陷,氣壓下沉,有碎石浮起。
來了!
對付這種程度的惡鬼邪靈,也不知道符咒有沒有用。
管不了這麼多了,能撐多久撐多久吧。
夜漓拖著受傷的身體,咬破手指,以血為墨,畫成的符印,朝惡鬼衝去,拼盡全力閃到惡鬼面前,第一張先貼在腦門上。
惡鬼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擊,行動明顯停滯了一下,夜漓以為是符咒起到了作用,身形一閃,又分別出現在惡鬼兩側和身後,分別貼了一張,手上結了個印,正要啟動陣法,卻聽那惡鬼長嘯一聲,身上燃起了熊熊黑火,很快便將身上的符印燒成了灰,在空中散去,轉瞬間出現在夜漓上方,指甲黒長,手握成抓,朝著夜漓的天靈蓋直插下去。
“夜漓!”鶴青見她有危險,急忙飛身相救,想把惡鬼從她身邊引開,剛有些恢復血色的李媛抽搐了一下,面容又灰沉下來,寒玉劍與利爪針鋒相對。
混戰至此,小環和她的鬼娃方才姍姍來遲。
原來她打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主意。
但小環等得太久,已經安耐不住了,眼看“梁小姐”和他們鬥得兩敗俱傷,終於忍不住要親自動手了。
她和鬼娃走到石棺前,鬼娃咿咿呀呀了幾句,將雙手放到石棺上,石棺頓時青光大作。
“梁小姐”本已佔了上風,她身上的布條將鶴青的劍纏住,正要使出鬼火將他們燒死,鬼童卻在此時施法,只聽“梁小姐”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那聲音悽慘急了,刺得人耳膜生疼,像是那些要被黑白無常帶走,卻不肯就範的鬼魂會發出的。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梁小姐的慘叫在破廟裡迴盪,小環捂住耳朵,像是著了魔似地大喊:“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夜漓大聲對小環說道:“楊仁方始亂終棄,薄情寡義,這種男人究竟有什麼好的,讓你不惜殺了這麼多人也要將他復活?”
“你知道什麼!”小環厲聲道:“他是真正懂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疼惜我的人了!”
眼淚湧上她渾濁的眼睛:“他不是,他不是要拋棄我和孩子,是要想辦法救我們,我們商量好了,原本,原本就是要燒死知府小姐的,這樣他就自由了,他還可以,還可以得到一大筆錢,可以帶著我遠走高飛,我們會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一起把孩子養大…”
夜漓冷笑著打斷道:“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這破廟,那晚大火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心知肚明,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何必還要自欺欺人呢?”
“我心知肚明什麼?!我只知道活下來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賤人,仁方就不會死!”小環指著“梁小姐”怨恨地說道。
眼前的小環不但模樣可怕,而且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夜漓搖頭嘆息,但我仍希望能夠喚起她最後一絲人性。
“李媛是你親手帶出來的,她一向視你為榜樣,你難道就忍心看著她去死嗎?”
“一個姑娘家,做了歌舞姬這種下賤的營生,每日被人糟踐,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小環發出一連串怪笑道:“你們只見我每日綾羅綢緞,濃妝豔抹,輕歌曼舞,鶯鶯燕燕的,你們以為我很風光,很高興嗎?!那是你們沒見過我遭人輕賤,以淚洗面的樣子,我不敢生病,就怕幾日不出場,客人們就把我忘了,有一次同船的一個琵琶女陷害我,將我推下水,當時我在月信之中,被人救上來,立刻發了高燒,但我只歇了一日,就又上臺了,結果舞跳得不盡如人意,差點被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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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就想明白了,頭牌也好,行首也罷,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若不是遇到仁方,若不是他說他愛我,要給我贖身,說要帶我走,我早就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