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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六、無字碑

景義瞬間瞪大了眼睛,伸出顫抖的手指向前方:“舟,舟姐姐!”

我們連忙過去檢視,果然是舟珍珍,她被包裹在鮫綃紗之中,渾身都是血,甚至半邊身子被燒得焦黑,胸口也有很明顯的灼燒的痕跡,氣息微弱,連話都不能說,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給舟珍珍餵了一顆靈藥,又給輸了些妖力,但這也只能吊著她一口氣,於事無補。

“越...越桑...”舟珍珍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她的越桑哥哥,激動得立時又要昏過去。

洛梓弈則面無表情,像個木頭一樣杵在原地,我給他使眼色,他就撇過頭假裝沒看到。

我忍不住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你,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這人都要死了,你就不能過去安慰兩句嗎?”

洛梓弈冷冷地說:“我早就說過了人都是要死的,你同情心氾濫,你去安慰啊。”

我無力反駁,只好又說:“那,那你能不能做戲做全套,好歹也頂著人家的身份那麼久...”我拉了洛梓弈一把,他這才不情不願地俯下身去。

“越桑哥哥。”舟珍珍直接撲到洛梓弈懷中,把他驚了一個踉蹌,還瞪了我一眼,意思舟珍珍這麼有勁兒,不像是要死的人。

但我和鶴青都清楚,舟珍珍氣海空虛,心脈盡斷,身體還遭受了極重的創傷,根本救不回來,如今這一下,也不過是一時情急,氣血上湧,迴光返照罷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舟珍珍的聲音帶著哭腔。

洛梓弈掃了越妍及景延等鮫人一眼,乾嚥了一下,用他能發出的最溫柔的聲音道:“發生什麼事了?”

舟珍珍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想浪費時間,也就沒有多言,只說:“我不能,不能讓他們傷害你。”

這一句也儘夠了,大致就能判斷髮生了什麼,無非是她撞破了越妍的陰謀,又不肯與他們合作,所以被滅口了。

我與鶴青站起來,背過身迴避,好讓舟珍珍向洛梓弈訴衷腸。

沒想到舟珍珍的一句話將我們都驚到了。

她附在洛梓弈耳邊說:“我知道你不是越桑。”

“越桑哥哥水性這麼好,怎麼會溺水呢。”舟珍珍說。

遠離她早就知道了。

舟珍珍慘然一笑,臉上的血跡都已經凝固了,剛一激動,又嘔出一口鮮血來:“龍族第二次進攻那日,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心慌,擔驚受怕了一整天,我零星聽到了些什麼,我很害怕,”舟珍珍從懷裡掏出一條貝殼鏈子,點綴著零星的珊瑚:“後來越桑送我的鏈子斷了,我就預感到有不好的事發生,可沒想到,你竟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

“咳咳咳...”舟珍珍再次咳血,似乎大限將至了。

“謝謝,你,”她艱難地說道:“你救了我,兩次,給了我,越桑哥哥還活著的,幻想,現在,我終於,可以去找,找,找他了。”

舟珍珍眼神一僵,瞳孔開始渙散,她手伸向半空,嘴裡胡言亂語:“別把妹妹賣掉,求求你們別把她賣掉,我可以幹活,我可以,啊!”

“別打我娘,別打我娘!我可以,可以侍寢...我答應你們,我答應你們!”

就像鶴青說的,都是苦命人,饒是她之前出賣陷害我,還處處與我為敵,我也恨不起來了,誰聽了能不動容!

“越桑哥哥!”舟珍珍高喊:“你等等我!”

舟珍珍雙腿一蹬,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她可能做夢也沒想到,在雨師國受盡凌辱的她活了下來,最終卻死在自己人手上。

就連洛梓弈的神情也變了,面色蒼白,眼圈泛紅,額頭的青筋暴起,身體緊繃,目光凌冽而銳利,彷彿能穿透人的內心,看穿一切偽裝,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抑沉重。

他當場“脫下”越桑的肉身,身上的煞氣更為深重,一隻瞳孔變成了綠色,殺意瞬間飆升,肅殺的寒意氤氳,讓人脊背發涼。

“是你們殺了她?”洛梓弈冷冷地問道。

那幾個鮫人已經看得呆住了。

“給你們一個機會,自我了斷吧。”洛梓弈說。

“她死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越妍拂袖皺眉,故作鎮定:“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