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樊曉澄互望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二人開始從兩邊夾擊於氏,但於氏一爪一劍,就將他們的所有攻擊全都化解了,過了數招之後,樊曉澄忽然從身後抱住於氏,他好像只會這耍無賴的一招,於氏反手一掌重重打在他的肩上,但樊曉澄沒有放棄,仍舊死命抱著於氏的大腿...
於氏終於是不耐煩了,舉起手拍向他的天靈蓋。
樊曉澄始終是玄宗年輕一代中於氏最喜愛的弟子之一,雖然此刻她的身心都被草鬼佔據,但始終存有一絲靈識未溟,就在她痛下殺手之際,忽然猶豫了一下,停住手,就這短短一瞬,只聽鶴青低喝:“縛!”
原來在於氏的意念搖擺之際,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身上下了符咒。
夜漓只知道玄門崇尚劍道,以練劍為修行正統,鶴青也更擅長劍術,於符籙術法並不在行,也或許是他不屑於研究這種旁門左道,但沒想到施展起來,也是像模像樣的,怪不得當初一見面的時候,就能將她識破。
他也是不想傷了於氏,所以選擇用符咒捆住她。
符咒釋放的力量像無形的白綾一樣,將於氏牢牢綁住,她掙扎著發出一聲厲叫。
“快走!”鶴青回頭對那些苗人說:“這符困不了她多久!”
他自己也迅速背起倒地的樊曉澄,文達問:“我們去哪兒?回苗寨嗎?把她也引過去就大禍了!”
鶴青思索片刻,道:“走,我們上山!”
“上山?”一眾苗人遲疑了一下。
鶴青忽然問:“阿阮呢?”
回頭一看,阿阮並沒有跟上來,她還在原地,伸手慢慢向於氏靠近,她眼中無神,臉上無光,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手舉在身前,指尖眼看就要碰到被符咒困住,正苦苦掙扎的於氏了。
“不好!”鶴青說:“阿阮被草鬼婆附身過,現在應該已經是她的傀儡了,她要替草鬼婆揭開符咒!”
“快跑!”他大喝一聲,又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一狠心,帶著眾人上山去了。
這時,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沖刷著整座山滾滾而下,這座不知名的山雖然不高,但山壁嶙峋,十分陡峭,山上的植被也不茂密,許多泥土地都暴露在外,經過大雨的洗禮變成泥漿水沿著山體一路流下來,這無疑加大了一行人上山的難度。
他們一路踩著被水泡爛了的樹枝枯草,艱難行路,走到半山腰時,忽然感到周圍有些不對勁。
“慢著!”文達攔住他們,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聽見雨聲的洗禮。
“你們聽。”文達神色慌張。
這時,山的更高處傳來悶悶的“轟隆”之聲,腳下踩著的泥地隨之晃動起來。
一個苗人疑惑:“這時什麼情況?”
“山洪,是山洪爆發了!”有人叫道。
“不,更嚴重,是泥石流!大家快...”
文達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山坡上一股泥漿流噴湧下來,幾股小流匯成一股大流,夾雜著滾石,斷木,垂直砸落,隱隱竟有翻江倒海之勢。
一時間山崩地裂,天翻地覆,眾人慌不擇路,四處逃竄,來不及逃跑的,瞬間就被這泥石流給淹沒了。
“小心!”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鶴青一掌拍開文達,提氣朝後飛開,又捎帶上一個苗人,但腳下泥地太滑,他一心救人,落地時卻沒站穩,揹著的樊曉澄從他肩上滑下去,幸好他落腳的地方是一棵樹,有一個支點讓他拉著掉進泥漿水裡的樊曉澄。
鶴青急道:“曉澄,你抓緊了,千萬不要鬆手!”
“師兄!”樊曉澄抓著鶴青的手,蕩在半山腰,十分惶恐。
鶴青安慰他:“你不要害怕,師兄一定會救你的。”
又說道:“你腳上踩實了,慢慢爬上來。”
樊曉澄在他的鼓勵下,終於不再害怕,拼命蹬了兩下,趟著水拉著鶴青的胳膊往上爬,終於自己抓到了樹幹。
但鶴青知道這棵樹的樹根在水裡浸泡了這麼久,怕是早已不再抓土,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他低頭一看,只見剛剛落下的那塊巨石居然牢牢地插在山壁上,任兩側洪流如瀑布般飛流直下也巋然不動,心裡便有了主意。
“曉澄,這棵樹支撐不了我們兩個人的重量,你看那下面的那塊石頭,去那上面才會安全。”
“可是,要怎麼過去?”
“必須放手,才能跟著洪流被衝下去。”
“可是...”樊曉澄緊張道:“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