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青道:“曉澄,你退開。”
“師兄!”
“你退開,現在在你面前的已經不是師孃了。”
“於氏”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鶴青放下手中的劍,看著於氏在那裡狂笑。
“你出來吧,我知道你沒跑遠。”於氏對著遠處喊。
過了一會兒,文達從一個香樟樹後面走出來。
“果然,”“於氏”冷笑道:“不看著我死,你是不會放心的。”
文達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我好歹夫妻一場,你至於這麼絕情嗎?”“於氏”又說道。
文達不為所動,冷漠道:“我放過你,你能放過我嗎?”
“不能!”“於氏”忽然變臉,直衝文達而去。
鶴青身影一動,又擋在她面前,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鶴青身後竄上去,死死得纏著他。
“下來!”樊曉澄用劍指著趴在鶴青的肩背上的阿阮吼道,跳起來刺向她,阿阮扭頭一躲,劍鋒落在她手上,劃出一道血痕,傷口很深,從裡面落出幾隻黑色的蟲卵,但阿阮依舊不撒手。
“鬆開,鬆開,我讓你鬆開!”樊曉澄對著阿阮一陣拳打腳踢,終於把她弄了下來,阿阮落地向後打了個挺,像個小野獸似的雙手伏地,狠狠地瞪著他們。
“已經死了太多人了,”鶴青說:“縱使他再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的怨氣也該消了。”
“於氏”仰天大笑:“不夠,死再多都不夠,我要整個苗寨為我陪葬!”
“當年怎麼說都是苗寨收留了你,才救了你一命...”
“於氏”森然一笑道:“收留我?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嗎?他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有沒有說他當初是怎麼乘人之危,強佔了我,我流落他鄉被迫嫁與他,本來我已經打算認命了,可是婚後他一直疑神疑鬼,擔心我與別的男人有染,將我關起來不讓我與旁人接觸,稍有不順他的意便是一頓打罵。”
鶴青冷眼看著文達,文達低頭不語。
“他是怎麼說我的?說我故意潛入苗寨,意在他們的巫蠱術?哈哈哈哈哈!可笑!我是一個女人,即便我有這個心,但是我已經和這個畜生有了孩子了,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在外面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就覺得失了面子,居然在兒子面前動手打我,我又何必自輕自賤,想到要煉製蠱毒來報復?”
夜漓聽罷,心中嘆氣,又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她的原罪是什麼?不過就是長得太美罷了。
凡人就是有這種固定思維,比如人窮必然志短,讀書人一定迂腐,長得漂亮的女子就絕對是要出去勾三搭四,紅杏出牆的。
鶴青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你不該將自己的不幸加註在別人身上,此生已逝,你該放下執念。”
“放下執念?不可能!”
“於氏”化成一道黑色的霧氣,向鶴青襲來,他握著劍衝了過去,但此時的“於氏”已經徹底兇化,他的所有攻擊對“於氏”來說都是無效的,另一邊樊曉澄和阿阮也陷入了苦戰。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受了兩次傷的關係,鶴青的動作明顯比之前緩慢了不少,於氏的黑色利爪落在他身上就是一個血痕,沒過多久他的半邊衣服都被染紅了。
樊曉澄意識中的那種緊張感又傳到夜漓身上,她走到他身旁說:“想救你師兄的就趕快給我醒過來!樊曉澄!你聽到沒有?!”
但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鶴青和於氏吸引過去了,根本聽不到夜漓的聲音。
忽然間,“於氏”鬼魅般的步伐停滯了下來,接著發出一聲慘叫,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封住了行動。
之前她雖然摔斷了腿,但好像感覺不到疼痛,拖著斷腿依舊健步如飛,所以一定是別的原因。
原來如此!
夜漓看到地上潮溼的泥土血跡斑斑,終於明白了,鶴青帶著蠱王血蟞之毒的鮮血已經滲透進了土壤,這就跟在人蠱洞裡鶴青用自己的血畫的血圈一樣,毒蟲毒物都不敢靠近,草鬼婆雖然非這些未成蠱的東西可以比擬的,但蠱王血依舊對她有效。
剛才鶴青是故意讓於氏劃傷自己的。
“於氏”咆哮,低吼,卻毫無辦法。